皇城一共有四座城门,北、西、南三门百姓可以通过,而东门,只有皇室可以使用,没有经过皇家同意,擅自通过东门,那便是砍头的罪过。
三年前西凉赵毅兵临城下之时,大炎皇帝是可以从东门逃窜,弃城而逃的,但却非要学那古人气派,天子守国门。
如此,的确赢得了不少没有半点作用的身后名,甚至大战之后,西凉马腾还专门给他举行了盛大葬礼,埋进了大炎萧家世代祖坟当中。
只不过人死了,这功名又有何用?一代亡国之君,下去见了祖宗,一样得被骂个头破血流。
当然,这些都过去了。
在人行流动最为庞大,位于正南,取了‘白虎’作为门名的白虎门之下,一队不起眼的商队,拉着三车满满当当的货物,缓缓如城。
为首的马车上,挂着一张牌子,写着‘荆襄’两字,表明这车队是从荆襄九郡出发的。
若非特殊时期,城门并不会对每一个过往的人都进行严查。
只不过这些浩大的车队,就不能不走几道搜查的程序了。
刚刚得了半边虎符,正式接替西凉王赵毅掌管皇城禁军的南山总兵匡修,正在城门上来回巡查。
若是经常出入城门的人也会发现,这几日的皇城禁军也全都换了新面孔,比起之前那些规整的军队,显得稀松了不少,只不过身上的铠甲和腰上的军刀,却比之前的华丽上许多。
只有少数能接触到军权的高官才知晓,这几日,皇城禁军大换血。
之前一直是由赵毅手下的三十万亲兵镇守皇城,而大璃建国后招募的禁军,只有少部分在皇宫中镇守皇宫安危,其他的全都在西边的威武山上训练。
现如今,赵毅那三十万大军正式撤出皇城,在威武山上集结,而原来威武山上的禁军,也全都换上艳亮盔甲,回了皇城。
这也意味着,赵毅很可能不会再待几个月,跟陛下过那举国欢庆的新春佳节了,不日之内就会返回西凉属地。
而西凉王赵毅在城内留着一千亲兵,而且还是战斗力最高的骑兵,在皇城空地中搭起帐篷,跟天子马腾的解释是,帮着整理返西凉前的东西。
当然,具体是为了帮着整理东西,还是防止皇室突然变卦,趁着他三十万大军不在身边而生杀心,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只不过这些并碍不得南山总兵匡修高兴,看着怀里的半块虎符,只觉得天上掉了馅饼。
等赵毅一走,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住进那跟皇城紧挨着的大将军府,将来甚至可能挂帅封侯,光宗耀祖!
想着,这位之前的南山总兵,现如今的禁军大将军,还哼起了小调。
瞧见下边有挂着荆襄的马车要入城,想着自己刚上位,可得勤恳些。
旋即整了整身上精装的盔甲,哼着小调从旁边的碉堡下了城池。
马车领队是个脸上一直笑呵呵的中年男人,像是久经商场的商贾,那两只眼睛,比狐狸还精明。
车队很自觉的在城门口停了下来。
名叫伍元正的车队领队笑呵呵的跳下马车,对着已经在城门口矗立等候的匡修迎了上去。
“哟,这位将军长得威风,便是隔着好几里也能感受到一股英气扑面而来。”
伍元正笑呵呵的说着,一只手并不算太明显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就要递上去。
匡修眯着眼睛盯着那个钱袋,心中不禁感叹,‘怪不得都说守城油水足呢,这一袋,都快赶上我半个月的俸禄了。’
当然,心中是这样想的,但匡修毕竟刚上任第一天,哪里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徇私舞弊?当即横着脸,“哎哎哎,你这是做什么,这番献殷勤,马车上装的,莫不是什么要砍头的玩意?”
听见这话,马车领队伍元正抬抬眉头,“哪能啊将军,咱要是装着什么违禁物件,哪敢在将军面前晃悠?将军这双比鹰还锋利几分的眼睛,不一眼就把我拆穿了?”
匡修听着这舒坦的话,心中暗道,商人不愧是商人,这话咋听咋好听。
正想着,伍元正已经将那袋沉甸甸的钱袋递到匡修身前。
“大人,这不是瞧着天气渐凉,想给守城的兄弟们买两碗酒喝了暖暖身子嘛,都是咱大璃的好男儿,该犒劳!只不过我这边实在是忙得脱不开身,那几车东西,送晚了,雇主非得气得扒了我的皮,只能让将军代劳,帮我给兄弟们买酒犒劳了。”
匡修眯着眼睛盯着钱袋,“帮你犒劳可以,但该查的我还得好好查查昂。”
伍元正拍着胸脯,“查,随便查,咱这都是正经买卖,不怕查!”
匡修欣慰笑笑,一只手对着身后的几个兄弟一挥。
身后持着长枪的兵甲直接冲向几辆马车上,仔细检查。
而匡修另一只手,很自然的就接过钱袋,拍着伍元正的肩膀,“你一片好心,我就帮这些弟兄们谢过了,放心,我肯定好好帮你犒劳他们。”
伍元正贼眉鼠眼的笑笑,“那就多谢大人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笑。
这时候,那几个检查的守卫也走了回来,其中的十夫长对着匡修作辑拜道:“大人,检查完了,车上装的是石墨,没有违禁品。”
伍元正补充道:“现在世道好了,文人个个都硬气,就连写字的墨水都有苛刻的要求,非要用荆襄的石墨才觉得写出来的字香。”
匡修笑笑,并没有说话,大手对着后边一挥,“放行!”
当然,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