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地处汉平东部,夏季和冬季天气极端的很,外地来这里工作的人还曾调侃说,这里一年只有两个季节,剩下的两个过得跟开玩笑似的。
毫不意外,六月份的冰城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生厌,被乌压压的云铺天盖地的笼罩着,却依旧沉闷燥热的很。
大街上穿着大裤衩子夏凉裙的男男女女,步履匆匆的躲进商场或冷饮店,不愿多在大街上多呆一刻。
可是李思琦却挪不动步子,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少年抱起一个浑身是血的女生离开,脸上写满了担忧。
他是那么的冷酷无情,要她滚。
呵!
像是在嘲笑她的可怜,本就阴沉的天气此刻更加嚣张,任黑云翻滚,雷声隆隆,闪电时不时划出一丝光亮,但随即又被卷入黑暗之中。
下一秒,豆大的雨滴便倾盆而下,砸在她瘦小的身上,砸得生疼生疼,可她却哭不出来。
能怎么样呢?他不相信她,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唐潇……”
猛地想起他怀中的女人,那是她最好的朋友,李思琦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急忙转身,想要上前追赶。
蒋云晨不要她去,她就要错过看唐潇的最后一眼了吗?
不可以!
可回头,空荡荡的大街上哪还有人?只剩下肇事者那辆进货的大卡车在暴雨冲刷着,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她一下子慌了,瘦弱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视线渐渐被雨水模糊,慌乱的徘徊在街道上。
“唐潇,唐潇,对不起!”
医院走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叫声把人们吓了一跳,纷纷侧目想知道个究竟。
正检查病房情况护士也被吓得手一抖,医用托盘都要被她扔了。
护士赶紧快步走到李思琦跟前。
女人此刻紧闭双眼,苍白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额头汗珠细细密密的,让人忍不住心疼。
她轻轻地推了李思琦一下,“小姐?”
半晌都没反应。
看女人额头上的细汗又多了不少,护士小姐心下更慌,俯身更用力地拍打她的肩膀,不停叫她,“小姐,小姐,小姐!醒醒……你还好吗?”
“啊——”
惊醒的李思琦看着眼前的人愣怔了一下,再看看她身上的制服,忙不迭地尴尬回应:“哦,我没事,麻烦了。”
“真的没事吗?”护士小姐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显然是不放心。
“没事。”李思琦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行,那您注意点儿身体,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护士站。”护士小姐说着,眼神瞄了瞄病房里面,又说:“里面的是妈妈吧?再担心她么?”
“不是。”李思琦微笑着摇摇头:“一个阿姨。”
“哦,那行,我看病房的病人也醒了,您可以进去看看。”
说着,护士小姐露出标准化的微笑,继续端着托盘离开。
见她走远,李思琦才松了口气,伸手抹去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回想着刚才的梦境,再起身看了看里面的陶姚,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不安也跟着多了几分。
要怎么解释和蒋云晨已经离婚了的事呢?
李思琦有些头疼。
即便这样,她还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换上一个温柔的微笑,推门走了进去。
陶姚听见动静回头,便看见了李思琦。
这孩子想来乖巧,而且怀着孕,她可不相信是她提出的离婚,绝对是蒋云晨那个混小子。
想到两个人因为一个死人不能在一起,陶姚心中更多的是愧疚。
“阿姨。”李思琦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
“嗯。”
见陶姚还愿意理自己,李思琦就放心了,她忙不迭坐到陶姚床前,唯唯诺诺的说:“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当初就是担心你身体不好,知道了肯定会出事儿。”
“那现在就不会出事儿了?我不照样被你们俩给气进了医院?”陶姚没好气的说道,可语气里却并无责备之意。
李思琦低下头,好久没吭声。
“唉~”陶姚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她已经显怀的肚子,问:“那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你们两个人说离就离,可这孩子出生之后,是要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啊。”
她神色满满的担心,让李思琦不由得感动,鼻头酸涩。
李思琦强忍着要哭的冲动,笑嘻嘻的打趣道:“我妈当初也走得早,我现在不照样被我爸爸照顾的好好的,生活了二十多年,也没见哪个敢欺负我啊。”
“唉,你这孩子。”陶姚说不动她,便也懒得说了:“行,随你,你开心就行。”
她顿了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就是怕,怕因为我们家唐潇,耽误了你们俩啊……为了一个死人,何必毁掉活着的人的幸福呢?”
她说着说,情绪有些激动,便哭了起来。
她勾着脊背,捂着脸,哭得一抽一抽的。李思琦忍不住心疼,她连忙安慰,手掌在她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
“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蒋云晨本来就不相爱,只是……”只是因为唐潇的那最后一个电话,我才跟他在一起的啊。
这句话半真半假,李思琦到最后也没敢跟陶姚说出口,她怕她承受不住。
与此同时,唐潇的墓地上来了三个西装革履的人。
一个稍微年迈,背脊已经有些佝偻的是李振雄。
他站在一个年轻人的身后,向来严肃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但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