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漱的话让张季心中又有些紧张了,难道自己这个阿姐看出了什么?
不待张季说话,张漱便又继续说道:“你以往是绝对不会去咱家酒肆的。更不会去管咱家在外头有没有借贷。甚至那酒肆是不是赔给潘家,你也不会在意。”
张漱又说起了这个话题。
“四郎,你真的与以前不同了。”
“阿姐,难道就是因为潘家那笔借贷吗?若是因为这个,你不必着急,我来想办法!”张季急忙说道。
张漱的这话让张季愣了愣。
张漱面上表情依然淡然,又说道:“那若是将那酒肆给了潘家,可行?”
略一思忖便说道:“酒肆还好,只是那些酒……怕是不成。”
张季见不是责备,只是询问,心中微微放松了些。
张漱却是没有责备,而是问起张季对酒肆的看法。
“那你觉得咱家酒肆如何?”
之前自己这位阿姐是不许自己出门的,怕不是要开口责备?
“是。”张季老实的答道。
“四郎,今日你去了西市酒肆?”张张漱半晌后才又问道。
屋内的灯烛被风吹的摇曳,姐弟俩的影子也跟着不断晃动。
窗外吹进来的阵阵晚风,给屋内带来了几分清凉。
张漱没有再问,书房里一阵沉默。
遇到威胁、羞辱自己家人的人还不出手,张季都对不起自己前世的那一身病!
在张季看来,一个男人保护家人那就是天性。
张季闻言微微沉默了了一下,毅然说道。
“嗯……会!”
“以后在遇到此等事情还会动手吗?”
“痛快。”
“可痛快?”
“动了。”
“你今日动手了?”
张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操弄着手里的茶具。
那种感觉,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自以为没人知道,突然间却被人捅破了似得。
此刻的他表面看似平静,可心中却是慌得一匹!
张季坐在矮榻上,右手扶着案几,双脚在矮榻前交叉落地。这便是当下颇为流行的“胡坐”。
“啊?不同?有吗?阿姐你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不同啊!我还是我啊!”张季轻声答道。
“四郎,你这几日似乎有些与以往不同了。”张漱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张季说道。
张季觉得,这才是她这个年纪女儿家该有的模样。
她的神态与白日里的清冷有些不同,反倒多了几分慵懒。
她正在煮茶。
张漱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色宽松的裙衫,坐在案几后一个低矮的月牙凳上。
张季和阿姐张漱在书房里谈话,这也是张季来到这里五天里第一次与张漱正式的谈话。
小丫头玉娘困了,被仆妇带去睡觉。
他可没有大着胆子去挑战这宵禁制度的想法,夜里被巡街的武侯抓住了,那可是真的是要挨板子的!
对于这种早晚开关坊门的宵禁管理制度,张季心中颇有些不适应。不过入乡随俗,也就只能如此了。
先是关闭城门的鼓声响起,没过多久,关闭坊门的净街鼓也响了起来。
晚饭吃罢,天已黄昏。
张季吃的很舒服,大唐的饭食虽然没有后世那些煎,炒,烹,炸,几大菜系那么多花样,但是却有像馒头一般的蒸饼,跟烤馕似的胡饼,很像是汤面条的汤饼,还有和凉面差不多的冷陶,还有粟米粥,粟米饭,这些都让前世就爱吃面食的张季觉得很是适应。
蒸饼和凉拌菜蔬,还有熬得金黄的粟米粥。
一家人的晚饭吃的比较简单。
虽然宫中,官员,勋贵已经开始一日三餐。但是绝大多数的大唐人还是一日两餐。也就是朝食,哦,就是早餐,和晚餐。
此时的大唐,一日三餐还没有普及开来。
太阳开始偏西,张季摸着已经咕咕叫的肚子,终于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小丫头见自己的哀求攻势没有奏效,便噘着嘴去跟阿姐说话了。
但是想到小丫头的牙齿,张季还是硬着心肠,拿出了阿兄的威严。
张季差点就抵御不住要松口!
蹙眉,噘嘴,一双大眼睛满是委屈的看着张季。
只是听到阿兄说,每日只许吃一小块,小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张季拿出在西市专门给她买的饴糖,小丫头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一脸笑嘻嘻的扑了过来。
小丫头玉娘见自己的阿兄,阿姐一起回来,自然是格外欢喜。
张季便笑笑跟着张漱回到了后宅。
心中疑惑,却也不好问。
只是张季不明白家中只有自己一个独子,为何阿姐会唤自己四郎?
张季不由的感慨,自己那已经过世的父母,该是有多好的基因,才能生出他们姐弟三人这般好容貌啊!
张漱说着摘下了幕篱,露出了一张清秀精致的美丽面庞。
“四郎今日倒是乖巧!”
十四岁的女孩子便要独自撑起这个家,这其中的艰辛不说张季也能想得到。
再想想吧,四年前父母故去的时候,这个阿姐也才十四岁,和现在的张季一样的年纪。
此时风气,女子十三岁便可以嫁人,寻常女子多是十五六便嫁做人妇。像张漱这样,到了十八岁还没有嫁出去,绝对会被左邻右舍议论的。就连官府也会让官媒时不时上门,毕竟婚嫁,丁口也是在此时官员政绩考核的内容之一。
一个十八岁的女子,为了照顾家中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