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闻言更是过意不去了:“这是怎么闹的?想必是王爷家中有事,国相也息怒息怒,各位官员不要介意……管家!去把中午寻来的那个歌伎叫来。”
不一会儿工夫,管家就领着一名歌伎和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曹操抬头一看,只觉那苦苦寻觅之人此刻就在眼前。
这分明就是自己在那京城所见的歌伎。
只见王富贵色眯眯地盯着这歌伎,唤道:“还不快快唱上几句给国相和县令们助助兴子?”
那歌伎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忙唤年轻人起乐。年轻人约莫二十五岁,束着发迹、穿着蓝衫,相貌俊朗与这歌伎有几分相似,他听见唤声便举起笛管轻奏起来。众人开始都还耿耿于怀之前的事情中,但听得这来歌伎之声竟如同寒泉滴水、幽咽欲绝一般,纷纷也都举杯相饮,气氛又再次热闹起来。
曹平安望了这歌伎两眼,这才想起那张京,他赶紧下了上座,拉着张京的手避到一旁,细语说道:“张兄弟,这要罢官的可不是你!”
他晃了晃手中的各官员礼单,又道:“这都是那些赃官贿赂的罪证,只是这东平陵王富贵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我得先拿办了他,才好将其余的贪官污吏一并收拾了。”
“难!”张京叹了一口气,“府君这举措实为大义,也为国家,不过行使下来却很难!”
“怎么?”
“王爷与他们早有勾连,虽说按照大汉体制,他根本无权管理,你也不用向他汇报工作,做任何事情也不需要向他请示,只是他毕竟是皇室族人,与朝廷的关系难道就会浅了吗?”
“那又如何?”
“这些人找他们的罪证实在是太容易了,你若是一出手,这官场肯定就炸了锅。”张京捋了捋胡须,又道:“吏治的衰败由来已久,积重难返,不是一两次打击就能解决的。即便表面胜利了,这背后隐藏的却是巨大的危机,奸恶势力之所以奸恶,是因为缘于那一张看不见却很可怕的利益大网。”
“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应当廉洁自身,自己干净便可,何必去在乎其他人?”
“不行。”曹平安摇了摇头,“我自上任以来,这济南多少百姓生活的水生火热,还不都是这群赃官搞的事情?不行,此方我是一定要整肃这济南国!”
张京拗不过他,只得点了点头,附议道:“若是府君有意,我张京也略尽一点犬马之劳吧,大不了官不做了!”
说罢,两人回身落座,曹平安这才仔细端详起那歌伎:她有着一副天籁的嗓音、舞步也轻盈曼妙,宛如一朵随风摇曳的杜鹃。
歌伎的舞蹈歌喉引得堂下的管家、家仆都瞪大了眼睛往里观看,一把年纪的几个县令也都放下筷子用心观看,赵德柱不住会心微笑,夏侯渊听得摇头晃脑,王富贵更是美得拍起手来。
曹操的怦然心动:好个貌美又多才的女人,可惜生平多舛沦落为歌伎。想起家中那位曹操原配的尊容,简直是一个云上一个地下。
不过丁氏夫人甚是贤德,加之如今他是济南相,这个时候得注意言行,所以也只能是把万千感慨化作一声无奈地苦笑了一阵。
那歌伎缓身退下后,众人也都吃喝结束,王富贵将分收的礼金礼物一并分作两份,一份是王爷的另一份自然便是曹平安的了。
酒席散去时天已经黑了,县城的道路比那谯县不知道好走了多少,好在夏侯渊早就摸透了这东平陵县城,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国相府。他一边在前面引路,嘴里胡乱学唱着那歌伎的声调。
“妙才!那歌伎生的真美!”
夏侯渊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稀罕那歌伎?”
“嗯。”曹平安羞涩地回了一声。
“真的?”
“嗯。”
“走啊!”夏侯渊调转马头叫了一声。
“干嘛去?”
“抢了来不就成了?”
“这怎么行?没王法了吗?”
“孟德哟!你还当这儿还是那京城?是那天子脚下?咱们抢个歌伎回家洗衣做饭算个什么?就算不妥也不过是点子fēng_liú罪过罢了!”夏侯渊满不在乎。
“那也不行!抢人岂是我等人家做的事?”曹平安一把抓住他的辔头,“再说我现在已经是……”
“对,已经平叛立了功,升任济南相了,又要大操大办根除赃官,所以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乱来了,是吧?”
夏侯渊龇着牙乐了半天,说道:“行了行了!都听你的,反正你别心疼后悔就好了!要不我替你想着这档子事,咱们上门问亲去,将她名正言顺地娶回来还不成吗?”
“嗯。”曹平安点了点头,“就这样办吧!”
夏侯渊又说道:“可惜连这妞儿的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亲可怎么问呢?”
“也对,凡事都是按缘分来的。”
“要不咱们回那王庄园问她姓名去。”
“不好,刚才不问现在又折回去,这王富贵该怎么想我?而且我看那王富贵也色心四起,想必也是贪恋那歌伎的美色,我们不如就此回府吧!”
“怎么啦,咱不求亲了,要回家?得令呀!”夏侯渊阴阳怪气地耍了一阵贫嘴便拨回马来领路,可没走几步又哼起那毫无板子的曲儿来。
“我服了你了!快别唱了,荒郊野外你再把狼招来,怎么你跟那曹仁一样?一个五音不全,一个节奏不对。”
“嘿!连唱都不行啦?”
“你唱得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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