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继续道:“清源一带临海,每逢春夏都会刮来一种海风,以致墙壁门窗都是水渍,食物容易腐败,大人可是这是为何?”
这个就比较简单了,“你说的可是回南天?不仅清源,东南风严重时连咱们兴化同样满地满墙都是水渍,那是因为风中含有水气,吹在墙上自然留下水渍。”
梁川很满意,“不错正是因为风里带有水,所以东南风盛行的时候,水气相当严重。那大人又知不知道为何这会下雨?”
这么多为何本官如何答对?宋知县本来眼睛不大,现在却睁得浑圆,眼神里显是在警告梁川,浑小子,你在让老夫出丑吗?
梁川看了一下宋知县,干笑道:“这下雨的道理就像锅里煮水,地上的水烧干了飞到锅盖上,锅盖受不住自然就落下来了,大家回家可注意一下,自家的锅盖,是不是这般道理。”
众人若有所思,回想一下家里烧水的情景,好像就是这样。梁川道:“咱们大地已饱受炙烤半年有余,东南风带来大量的水气尽接蒸到天下,接下来三月必将将像刚烧完水的锅盖上面满是水滴,滴落下来,届时大涝来矣!”
梁川嘴角扬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自己跟他们解释洋流,厄尔尼诺,季风运动,冷暖锋降雨他们听得懂才有鬼了,多少高中学子这一块学得半生不熟,一考完试就还给老师,他们三言两语就想听懂?还是用什么铁锅烧水的道理大家可能还会理解得快一些,虽然这道理有些牵强。。
为什么自已这么肯定,因为厄尔尼诺年之年,次年华南普遍都会有连绵大雨,这个年代一点防洪的工程都没有,天一直下雨连帝都都要发大水,更何况这还挨着一条大河呢。
宋知县听他一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弱弱地问道:“这些道理你是何处学来?”
梁川摇摇头,“小民出身微贱,哪里能上得起学堂,都是平时生活观察所获,这锅里烧水,天天看得到,小民只是我留两眼罢了,至于这风嘛,年年刮,是个人都知道东天要喝西北风的不是吗?”
梁川说得风趣又幽默,宋知县原来以为又是妖言惑众的言论,谁知又变成了一堂生活教育课,这些确是生活中肉眼可看,不是钟良那般烧了龙王家的水的妖言,大堂之上气氛又变得有些融洽。
“那依你之言,当下应当如何应对?”宋知县现在关心的是既然你说会下,下了之后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水把兴化城淹了吧。
“大人,小民建议即日起可以加固河堤,疏浚河道,城里河坎清淤排障,百姓房屋加固防涝,则大灾足以应对矣!”梁川随口就说道。
大堂上一干县里主官个个冷笑连连,大旱之年让人去修缮河道,报到朝庭里不被人骂说精神不正常才怪,谁会批这笔银子?明摆着冲着贪墨钱款去的吧,不被人弹劾那才有鬼了。
宋知县听他这一讲,心里也是犯怵,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当下全国抗旱,以抗旱名义去要钱也比治水的名义容易得多啊,谁南溪头尾百余里,河道悠长,修起来县库可拿不出这么多钱啊,再说了你这时候让乡民去防洪?谁听你的?这不是光头找虱子嘛!
“小民只是建言,大人自有安排。还有,这赵小品的新灶确实比以往的旧灶更好用,后来大涝来临之时,这灶能省柴多烧,对百姓将有大用,大人可以向百姓推广这灶。。”
“这灶本官自会推广,可是这下雨之事,你既然说出口了,虽是说得头头是道,可是要是三个月内不下雨,未免扰民之嫌,你该当怎地?”宋知县可不能让人随便来自己这公堂上想预言什么就预言什么,那以后自己的威信该如何树立?
梁川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朗声道:“三个月内要是不下雨,小民愿同这钟良一般,刺配潮州!”
梁川一言既出则满堂皆惊!“开弓没有回头箭,本官便等你三个月!届时若天未下暴雨致兴化大涝,本官亲自给你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