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中一大禁忌就是不能不明不白地得罪人,宁愿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也不能去不明不白地招人背后暗算。梁川明眼里是丁谓的管事,可是据说他背后还有什么大势力给他撑腰?
比丁谓大的还有谁?一个是刘太后一个是官家,没了。
程琳是理性的,太后与官家会与丁谓家的一个家奴认识,这传出去不是笑话吗?要是安插的眼线,现在满朝都知道这个人有点背景了,会如此大意?
想来想去就是一个结论,这一趟浑水绝不能沾到自己身上,坐山观虎斗,万万不可大意。
赵宗谔缓缓而来,身后跟着一众家丁,以前王德用杨琪还会跟他时不时混在一起,自从杨琪被发配西北之后连王德用也不敢怎么张扬了,夹着尾巴低调做人。
寅宾房里左边坐着赵宗谔,右边坐着梁川与孙厚朴。赵宗谔跨着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梁川与孙厚朴则是正襟危坐,连那把太师椅的椅背都没有靠上去。
赵宗谔不识得孙厚朴,一脸很是不屑地问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孙厚朴看了看梁川,倒是不知道现在怎么称呼自己了。
梁川道:“这是与我一起合伙的战友,清源孙氏。”
赵宗谔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什么时候他这个小公爷要跟这些下九流的货色坐在一起平起平坐,这就让他自己都觉得很掉价,什么狗屁清源孙氏,他听都没听过,只是道:“你们这些个南蛮子不好好呆在老家非要来这里凑热闹,怎么着你钱不够还要拉人来凑数吗?”
纨绔说话果然有纨绔的样,很专业。
梁川没理会他的讥讽,对着程琳道:“大人,时辰差不多了,贵府也未收到其他人竞价的申请涵咱们何不早些开始,竞价结束后好办手续?”
程琳点点道:“韩贴司你把规矩高声宣读一遍!”
原来那位文书先生姓韩,今天不用他主事,他只要负责打下手,不用他担责任,身上的压力没有了,他气色看着自然不错。
文书高声道:“本次竞价标的为汴河大街马行街交叉路口地块,押金五万贯,竞价起步价五万贯,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贯,上不封顶,竞价双方出的最高价者得到该地,若是竞价获胜者未能当场缴清出价视为放弃,本府将没收五万贯押金,土地由对方获得,获胜者仅需支付五万贯。”
孙厚朴看了一眼梁川,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这开封府算得真精,横竖至少都能赚个五万贯,对方肯定不会缺钱,这样设定的话依我看这地价值不少于十万贯,否则一方只要违约他们立马能得到十万贯,相当于把这块地卖了两次!”
梁川说道:“一点小钱无所谓。”
孙厚朴心头在滴血,心道:你倒是无所谓,赚钱门道那么多,我们卖茶叶的也算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赚钱感觉都没你动动嘴皮子来得快!
文书宣读完规则问了一下双方:“二位对规则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一会竞价开始了即不可再对规则提出异议,全权由程大人负责解释。”
“那便开始吧。”
“双方将押金清点一下,交到本贴司处。”
梁川道:“拿现钱太麻烦了,可以用房契地契顶吧。”
“自然可以,等价的财货全部可以。”
双方立即拿出了等价的一大堆地契房契还有楼产铺面。
文书清点了一下双方押金无误。
文书转身对程琳示意道:“大人可以开始吧。”
程琳点点头。
文书高声道:“本次双方自由竞价,开始!”
赵宗谔一听这规则,也颇为意外!
赵宗谔并不想要这块地,这块地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他先是从庆忌口中得知梁川对这块地有意向,立刻就横插了一脚,想黄了梁川的好事。
那地天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手上,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开个青楼窑子只怕都没人光顾,拿来干嘛?养猪不成?
梁川想要,他偏不想让梁川这么容易得到!便是让他得到了也要让他大大地出一次血!
“五万一千贯!”
赵宗谔闲庭信步地啜起了茶水,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
寅宾房外围着不少汴京城的生意人,他们有的也对这块地有点兴趣,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认识,就是不能得罪赵宗谔,索性就当一个热闹看看。他们看赵宗谔那志在必得的样子都有点替梁川着急。
梁川白了赵宗谔一眼,一次只能加价一千贯你就真出一千贯摆明了不想买地就想来捣乱的。
孙厚朴也看出来了,低声道:“三哥,他不是成心想买地的。”
梁川也不犹豫,大声道:“十万贯!”
梁川嘴角一扬眼神里满是看不起赵宗谔的神情,你来的捣乱老子就跟你来狠的,也不用一次一千贯地加了,来点干脆的,直接表明一下老子的态度!
梁川的报价一出赵宗谔一听身子一震舌头都让茶水给烫到了,这小子玩这么大,看来是真想要这块地了!
好,既然你这样想得到不让你真出点血是真对不起自己了。
房外一干看热闹的人一听梁川的出价直接翻了一翻,全场都沸腾了,这块地虽然也值一点钱,但是绝对用不到十万贯,这梁川出手真你娘的阔绰啊!
有的人已经注意到了,上次在汴河大街卖砖头的就是梁川,人人纷纷议论起来,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