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大营西三百步,夜色阴沉,大风,雪止。
冷!
蹲在地上的李现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字,北风长满针刺,扎进肌肤,直彻骨中,让人寒颤连连,活动着带着铁手套的手指,以至于待会冻僵后活动不便。
要想离开炮灰的行列,就得立功,功劳就在前方,只要杀光西贼就能赏银封官,这个时候的宋朝军中还维持着基本的公正,所以只要功劳足够大,晋升的道路是基本上畅通的。
回头看了看众人,影影倬倬密密蹲在身后,左右散开估摸着有五六十步,只等时辰一到跟随李现冲营。
西夏大营中,守将早已沉沉睡去,这几天在营中谣传后方部落被宋人血洗,连多少部落被灭,多少人口被掳走都传的有鼻子有眼,宋人奸猾啊,营中有一大半是这次从边境的部落征召的勇士,早已神魂颠倒每天都有鼓噪退兵的,昨天实在忍不了斩杀了四个叫嚣的最凶首领,人头被悬在大营门口。
军中大定,不过在部落那群首领中已经开始流传起李元昊借这次用兵,意图削弱西夏境内各个部落的谣言,只是这次是暗流涌动,塔尔埋部落的覆灭已经给众人提了个醒,再加上李元昊围攻延州迟迟不下,西夏人的军心士气每日愈差!
守将浑然不觉,睡得安稳,梦见了自己的孩子,在他怀中哇哇大哭,他心中疼爱只是哄笑不止,可是襁褓中的哭声越来越大,渐渐不对,手指一动醒了过来,帐外呼喊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亲兵匆忙推开营帐,急道:
“将军,宋军趁夜抵近我大营南门,火箭齐射,临近营门口的营帐都着火了。”
“宋军来了多少人,开始攻营了吗?”守将急急穿戴盔甲,一边问道,
“黑夜中看不清有多少人,只是箭如雨下,伤亡颇大…”
“所有人都起来,擒生军都随我去南门!其余人等守好大营,没有军令不得在营中走动,违令者斩!”片刻穿戴完毕,掀开帐门,亲兵早已集结完毕,守将跨上马匹,从身边亲随手中接过骑枪,向南门急急而来,身后从中营各处汇合的擒生军如条条小溪般汇入队列跟随向南疾行而去。
“动手!”李现低喝一声,弓着身体向前冲了过去,身后黑夜中甲胄反光闪成一片,耳中咯吱咯吱菜在雪地中的脚步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憋着一声不哼的朝喧嚣鼎沸的西夏大营冲去。
卢政策马站在两排长枪手之后,身后数千弩兵一波接一波地向西夏大营泼洒着箭雨,作为牵制他也不冲营,只是擂动大鼓,鼓声震天冲破黑夜,西夏人透过盾牌也只是看到空中一道道火龙像流星般落在自己的寨墙前后,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人。
“竖起盾牌,弓箭手把宋人给压下去,死守砦门退缩者斩!”守将看到大营无恙只是临近南门的营帐被烧了心中不再慌乱,一道道命令颁布下去之后,混乱慢慢平复下来,他有自信哪怕山上的宋军倾巢而出,也能力保营门不失。
宋人在他看来,就是西夏人放养的两脚羊,只要自己部落遇上灾年没有吃穿,那就去抢宋人的了好了,他们软弱、无能、贪婪、奸诈,只要勇猛的西夏勇士亮出弯刀,他们哪一次不是匍匐在地上祈求着宽恕,乖乖送上财富和粮食?
“让骑兵送东西两门迂回攻击宋军两翼,擒生军做好准备,等骑兵接敌后我们就冲出去屠杀掉这些宋人!”弩箭有限的射程造成的损失也仅限于前营的一部分,局部的大火在西夏人面前也只是造成了一丝丝慌乱,很快3000擒生军和大量的弓箭手已经在营内组成了密集的盾阵,只等两翼迂回成功后杀出砦门。
宋人着实富庶,这弩箭就跟不要钱的往大营内泼洒,这时候要是冲出去无论多么密集的盾阵都会造成无法估量的伤亡,守将干脆就等等,先乱了宋军军阵,然后再冲出去省的无故折损勇士的性命。
命令传导东西两门,守卫西门的首领名叫苏克浪,心里暗骂,又让自己做炮灰,他们倒好躲在营中等现成的,不过慑于李元昊如日中天的威望,更是害怕这个皇帝的心狠手辣,只得点起部下3000骑兵,打开营门在茫茫黑夜中向南冲去。
“啊…”
“敌袭!”
“宋人的埋伏,快退!”
营门外不远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恐惧如瘟疫一般瞬间传遍还在缓缓出营的大军,在众人还在懵逼时,几个黑点从营外黑暗处甩了进来,砸在寨墙上、营帐上,营外火光一杀一阵火箭紧紧跟着飞了进来,“轰”的一声,大火迅速燃烧起来…
“是猛火油…”
“他妈的,别挤我!”
“啊…嗷…杀了我吧…”
此时3000骑兵已经列好队伍,后面的骑兵在缓缓跟着前面的人出营,前面的人突然被这么一套袭击给打懵了,一部分人拨马往回跑,瞬间在狭窄的营门口挤在了一起,有一罐猛火油就在骑兵群众砸落,溅到火星之后大火一下子包围了周围十几个骑兵,这十几个骑兵的马匹吃痛后又到处蹦跳热的身边更多人沾上了火油,狼藉一片。
火光中只见从营门外冲出来一个宋军的重甲步兵,奋力一跃跳上正在缓缓升起的吊桥,只一刀两根吊索就被砍断了,吊桥带着这个重甲步兵沉重的又落了下来,此人稳住身形,手中长刀前指向营中冲来…
“刀斧手,杀啊!”李现冲在最前方呐喊道,刚才真是运气太好了,正愁着怎么翻过壕沟,西贼的大营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