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劝我了,我最亲爱的友人,在你这里,我已经学习改变了很多。我只是无法在哺育我的鸟巢在寒冬之时,一个人在温暖的南方独自享乐,这里的生活太过于美好了,是我从没想过的样子,以至于想到现状再留下来只会充满负罪感。”
“你的家族……”林德迟疑时,道科特突然露出朦胧的微笑:“我从来不怀疑你的聪慧,应该早就知晓了吧,多谢你一直默默体谅我先前幼稚的做法。作为宫廷医疗官,陛下暴毙这件事足以让他们陷入严重的危机,所以我才必须要回去。”
暴毙?
林德心下一惊道科特的用词,他的言语中已经透露出医疗官的看法。林德虽然猜过皇帝的死因有问题,却一直没有线索,贵族间只说查理大逆不道叛乱,到没有什么谋害皇帝的传闻,仔细想想,明明查理动手迅速十分可疑,又是很好的泼脏水、增加正义性的说辞,却从没被人提及过。
只可惜麦肯锡的性格对于阴谋和小聋瞎……算了,别想那些没用的,阴谋不是重点,反正自己现在已经回来了,吃瓜的时候他就不嫌事大了。
道科特还在娓娓道来自己的改变:“……我对生活的想象太多了,有时候分不清是幻想还是回忆,可这些时日,与越多的、从没来往的人接触,越发觉自己的狭隘。”
他的眼睛散发着一种林德一时看不懂的深幽:“我舍弃的太多,又无法舍弃。”
“你……”林德闻言担心起来,沉默片刻,最后只是轻声道:“祝你得偿所愿。”
就当林德以为道科特要走时,他突然问:“你舍弃过什么吗?”
“我……”林德思考后用道科特风格回答道:“如果人是一艘船,我们要跨越大海,那么面对种种风暴未知,总是要放弃一些货物的,这些货物名字各不相同,每个船主会依据自己认为的重要性抛下货物……因为不放弃一些货物,那很有可能就是整艘船的覆灭。”
道科特重重的点头,转身正待离开时,林德提醒道:
“有些货物,我当时以为不重要,实际上非常重要。有些我明明知道很重要,但我设想事后可以等待风平浪静时再打捞回来,不过很有可能船只早已迷失、货物无法再找回,或者沉入水中太久,打捞上来时也早已潮湿锈青,不复原样。”
道科特转过身来,首次对林德露出非常程序化的热切笑容,还有着不习惯的僵硬:
“你是我的朋友对吗。”
“……不需要这么笑,你也是。”
林德穿越前曾幻想过,能让时间停留在某一刻,那个时刻有着一起幼稚的兄弟,喜欢的女孩,青葱的气息,所有人都不会变、不会老、也不会分离。
是的,这是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