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重礼,皇帝没退鱼景阳不可能率先离场,客人没退,他也不可能率先离场,有这俩个因素在,晚宴结束后鱼景阳到家后已经相当晚了,基本上快要戌时以后了。
柳如是下定决心将粘人即讨喜也讨厌的鱼青青撇开,用醒酒汤将鱼府的人一一救起,鱼夫人苏醒后没有像寻常女子那般嚎啕大哭,表现的相当镇定,鱼老太爷会武道,她要老太爷先带鱼青青离开,她一人留在家中,或是等成功击退山上修士的鱼景阳回来,或是等着山上修士将鱼景阳的尸体抬回来,最后听见柳如是解释说鱼首辅可能已经将山上修士击退了,鱼夫人面色将信将疑,这会儿还是鱼青青这鬼机灵的丫头绘声绘色的向夫人描绘那水火俩龙腾空后又钻进身边这位青年体内的景象,鱼夫人才算是真的信了。
柳如是见大家都以无事,就要告辞离开。
谁成想鱼青青一把抱住他大腿不给他走,稚嫩的小脸这会儿严肃的紧,道:“我堂堂鱼府也是奉天城中大家族,客人来了,怎么的也得吃一顿饭在走不是,”如果仅是这般表情也就算了,她边说还边向柳如是使眼色,同这疯丫头处了一天了,柳如是大概知道她那张鬼脸想表达什么意思:‘昨儿个我见娘提了只老母鸡回来,我娘做的红烧鸡可是奉天一绝,就算你不喜欢吃鸡,我爷爷年初腌制的腊肉那也是顶呱呱的好,你真的就不吃?’
“啪.....”
鱼青青的脖子一矮,挨了鱼夫人一记脑瓜崩,鱼夫人训斥道:“不准对客人无礼。”
鱼老太爷也说道:“青青是你自己嘴馋吧。”
鱼青青腮帮子鼓的老高,眼神满是委屈,实际上眼底偷着乐,眼下这番光景她很熟悉,娘该烧好吃的了,接下来就该说:“汪叔,将昨儿个买来的鸡杀了吧,在将腊肉洗洗,”扭头又会对柳如是说道:“公子是鱼府的客人,怎么着也得留您吃饭的,还请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准备饭食。”
果然鱼夫人这般说道了,连字都不差一个。
鱼青青生怕这位有点呆头呆脑的好看公子,会连摆俩手满口说:“不用了,不用了,”如要是这样,她的红烧鸡同炒腊肉不就泡汤了,抱住柳如是的大腿不放,头抬起来盯着他,眼神充满了威胁。
柳如是抱拳作揖,道:“如此就有劳夫人费心了。”
这会儿鱼青青才算松了口气,这位出自书香门第的丫头同乖巧端庄四字边都挨不上,天生有股淘气劲,见老汪在抓鸡,她又风风火火的跑去看,又偏生怕血,小手捂着眼睛不敢睁开。
正如鱼青青所言,她娘烧菜是一把好手。
三五个家常菜上来后,柳如是终于知道貌美如天仙的姑姑为什么会败给这位中人之姿的鱼夫人了,仅凭这份手艺就不是长的好看就能比过的。
鱼府儒门世家,不如外界传闻那般规矩繁多,席间都很随意,最后柳如是实在推不过鱼老太爷的邀请,还饮了杯自酿的梅子酒。
直到众人堪堪吃完之际,鱼景阳才回到家中。
这会儿见到丈夫归家,鱼夫人那颗心才算是真的放下,眼底隐隐有泪意。
鱼景阳看着他长揖到底,道:“夫人,辛苦了。”
鱼夫人眼中老大的泪水滚下,连忙用衣角擦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众人已经吃完,古灵精怪的鱼青青今儿个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要替娘亲收拾碗筷,疯丫头临近厨房大门的时候,手攀在门上,向这柳如是有手小心的指了指凉亭里的棋盘,扭头就吼道:“娘,我来帮你。”
紧跟着响起‘咔嚓’的声音。
紧跟着又响起杀猪般的声音。
估计是疯丫头将碗给碎了。
后一声自然是鱼夫人揪着她的耳朵疼的发出的惨叫声。
对于这位女儿,鱼景阳是放弃了,不打算用儒家礼仪去约束她,摇摇头,向柳如是告罪道:“多谢公子了。”
柳如是连忙道:“哪里,哪里。”
鱼青青别看疯的厉害,实则心思细腻,她瞧出柳如是地位囧迫,有心要当首辅的老爹帮帮他,就特地留他吃饭,还知道老爹对那横竖东西十分喜欢,就要柳如是陪他下棋,也好借机说事不是。
鱼景阳摸着肚皮,道:“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
柳如是随口就答:“为之犹贤乎已...”
鱼景阳吃饱了没事干,想找人对弈俩局,就发了发牢骚,不曾想身边这位青年居然能张口答出老师当时说的话:“有啥不可以的,干。”
俩人当即分开坐定。
柳如是摸黑先行落子,鱼景阳执白在后,黑白交错间,俩人下的忽快忽慢,就连表情变化都有些相似,轮流皱眉、高兴,下的倒是棋逢对手。
下着下着,柳如是察觉到鱼景阳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落子处,往往游移不定,原本稍稍占据上风的棋势这会儿倒是要被翻转过来。
这时大门外探出个脑袋,他鬼鬼祟祟的向管家老汪招手,俩人碰头后耳语了一番,之后老汪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向鱼景阳道:“老爷,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手脚又被人打断了,我要赶回家去一趟。”
鱼景阳将已经拿起的白子按回棋盒中,道:“快去吧。”
汪管家答应一声连忙出门。
鱼景阳的面色更差,将白子多次拿起,又重新放下。
这会儿,柳如是说道:“先生是想悔一步棋?”
“是滴呀,”别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