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一句再普通也不过的玩笑话,凌子修听着却不知怎么的,心头突然微微一动。他张了张嘴刚想要说句什么,就听到那头乔知白继续感叹:“怎么就偏生让我的小修生成了个男娃娃呢?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凌子修看着乔知白脸上挂着的那明显调侃的笑意,方才还有些奇怪地发热的心慢慢地又凉了下去。心头莫名的有一点堵,却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
凌子修暗自皱了皱眉头,他讨厌这样陌生而被动的情绪波动。
乔知白调戏完凌子修,见着时间不早了,自己的事情还有一大堆没有做,也不敢再耽搁了,赶紧起了身,对着乔知白道:“你先在这里歇着,我出门再去看看已经租下的屋子里还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出去的时候我会让那小学徒同大夫说一声,让他再过半个时辰记得来给你换药。你好生在这里呆着,别到处乱动,仔细伤口又裂开了!”
说完,直到收到了凌子修肯定的答复后,乔知白这才总算满意,帮着凌子修倒了一碗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后,这才离开了。
凌子修的视线追随着乔知白的背影,直到整个人确实看不见了,这才收回目光,转而侧头看了一眼凳子上,自己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拿到的白瓷杯,片刻,那薄薄的唇轻浅地上扬了一个淡淡的弧度。
“呦呵,真是没想到,整个‘玄’组里最最生猛的小十一,竟然也还有这么狼狈的时刻?”原本寂静无声的房间里,从那横梁上,却突然传来一道柔媚入骨的声音,“啧啧啧啧,你说,若是让别的组的‘王’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你还能看得到明天的太阳么,我的小十一?”
正坐在床上的凌子修听见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却也没有表现出一点惊慌。他微微垂下眸,声音淡淡的,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怎么?在横梁上待不住了?我倒是以为你还能再在上面忍上一会儿。”
横梁之上的女子听得凌子修的暗讽,倒也不恼,轻笑一声,一个小跃步,轻轻巧巧地从横梁上跳了下来。
凌子修冷冷地扫了那女子一眼。
女子穿了一袭淡绯色纱裙,如瀑的青丝松松地挽成髻,偶尔有碎发散落在脸侧,风一吹,便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女子的额上有一朵鲜艳欲滴的蔷薇花,一层一层,像是在最深沉的夜色里绽开出来,隐隐地,暗香浮动。
她长得很美,却又不能单单只用一个“美”字来概括。
凌子修一直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东西,能让见到她的男人目眩神迷,为她神魂颠倒。
妩媚近妖——真不愧是号称“绯”组这么多年来最完美的杰作的女人,无论从哪一点看来,还真都是一点都没有辜负城主的期待。
绯儿朝着凌子修走近了些,上下将凌子修好一番打量后,笑意妖娆:“你这一身伤,是谁家的手笔?能让你吃这么大的亏,看来是被其他组的‘王’暗算了?”说着,笑嘻嘻地伸出手,仿若抚摸地隔着纱布在凌子修身上摩挲了几下,然后手指蓦然在某一处用力一按,脸上却还是妩媚多情的,“我的好十一,可怜见的,你疼不疼?”
绯儿下手既准又狠,只一下,却就让凌子修才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迸裂开来。血很快就渗了出来,将那一块的纱布都染成了红色。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凌子修眉头紧紧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地,他的脸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只是看着绯儿的眼神冷得吓人:“你来这里做什么,有话快说。”
“急什么,怕有人看见我吗?”绯儿却是一点也不怕,旋身坐到另一侧的木椅上,姿态慵懒地将沾了凌子修血液的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漫不经心地道,“谁若是瞧见了,杀了便是,我又有何惧?”言罢,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用眼角睨了一眼凌子修,懒洋洋地开口,“唔,说起来,先前在房里照顾你的那个小哥,长得倒是好看的紧。若是他,我还真是舍不得杀呢。”
凌子修听着这话,一瞬间,身子紧绷起来,视线变得凌厉得骇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纵使对于这些‘王’的攻击力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但是这一刻,绯儿却还是不得不为凌子修那突然爆发的戾气而微微感到了一丝惊惧。
身子微不可查地僵了僵,绯儿随即却是立即将自己那一刹那的失常给掩饰了过去,继续从容地笑着道:“我能来干什么?自然是见你受伤了,心疼得夜不能寐,特意过来瞧一瞧你还能不能喘气啊。”
凌子修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被那样冰冷而充满戾气的眼看着,饶是绯儿也不禁有些受不住。稍稍正了正身子,绯儿又睨了一眼凌子修,这才淡淡地道:“蓝组的小九死了。”
凌子修皱了皱眉,冷声道:“与我何干?”
绯儿用手绕着自己长长的发,靠在椅背上,懒散地道:“容我提醒你一句,蓝九可是与你对决之后才死的。”
凌子修冷笑一声,张开嘴,依旧只是四个字:“与我何干?”
绯儿眯着眼对上凌子修的视线,许久,突然大笑起来:“好一个‘与我何干’!所以说所有的‘王’里面,我果然还是最喜欢小十一你啊!”
凌子修看着绯儿放肆地大笑,却不置一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