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人叫令狐志,乃是令狐德硕的独子。
令狐德硕每次看见自己这个儿子时,就会想自己是不是年轻时缺德事做多了,取了二十几房老婆,那些不记录在册的丫鬟歌姬更是不计其数。
可结果自己撒了这么大一张网,却只捞了令狐志这么一个儿子。
“你留在这儿吧!为夫自己一个人去看看。”
令狐德硕是确实担心自己家的这个独苗出什么意外,不想让他身处险境。但令狐志不这么认为啊!跟所有孩子一样,都以为是自己的大人在说反话,便连忙说道:“父亲孩儿不是那个意思,既然父亲想去孩儿又哪有不陪之理。”
令狐德硕微微一笑:“那咱们爷俩就一起吧!”
上了船,往船舱里一猫,烧起炭炉再摆上一桌酒菜看着江上的风景与儿子对酌,那确实是一桩十分惬意之事。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鹌鹑,自从这儿子去了杭州做官,父子俩差不多已经有五年没有一起烤鹌鹑了。这对于令狐德硕来说,难免不是一种遗憾。
“父亲有烦心事?可是因为输给吴峥的那十万两银子?如果父亲是为这事心烦,孩儿有的是办法能让他不敢收那银子。”令狐志站起来给令狐德硕斟酒时问道。
令狐德硕瞅了儿子一眼,笑道:“不错,在杭州的这几年总算是把你小子的眼力给炼出来了,胆魄也有了,算是有了为父一两成的本事了吧!不过为父可不是心烦,而是一想到这上元节一过,你小子又要回杭州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为夫有些伤感啊!”
令狐志失神一瞬,到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在怀疑这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父亲吗?他会因为几年几不着自己而伤感?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他老人家的手段把自己调回帝都做个京官那不就是打个喷嚏的事?可事实呢!他却让自己在杭州熬了一年又一年,说什么要自己凭本事回来,自己真有那本事了,那还要你这个爹做什么?
“孩儿不孝,让父亲失望了。”令狐志说道。
令狐德硕摇了摇头,却是笑而不语伸筷子给自己夹了一片牛肉,这可是好东西,至少在皇帝的赏灯宴上就没有这道菜。
“区区十万两银子而已,信不信等不到天明就会有人给为父送来?”
令狐志一愣,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道:“父亲这又是为何?”
令狐德硕拿起筷子隔空虚点了他儿子几下,像是在说你小子玩的这小把戏早以被老子看穿,不过看在你小子一片孝心的份上,老子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令狐德硕笑道:“你来说说看?”
令狐德硕这话说的好像很没道理,但令狐志可不这么觉的,尴尬的笑了笑后说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乃是人祸,是人祸就得有人为此负责,应天府,礼部还有工部,说不定后而还要加上一个大理寺。不管这起火原因是什么,这些人当中都免不了有人要掉脑袋的,而这些人为了不让刽子手的屠刀砍到自己的脖子上,那就少不得要找父亲帮忙。可找人办事哪有不发花银子的,父亲你说是吧!”
令狐德硕哈哈一笑,即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只是看着桌子上的酒菜直叫可惜,可惜有牛肉却没有鹌鹑。
于是令狐德硕对着空气道:“春娘去弄几只鹌鹑来,老夫要与我儿烤鹌鹑。”
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纸糊的门窗上,蹲身施了个礼,还不等屋内的令狐志看清,那人影就跟鬼影似的消失不见。
令狐志心里很是好奇,自己父亲身边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位高手,而且看影子似乎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令狐德硕没有理会儿子心里的那些小纠纠,年轻人嘛!有点小毛病才正常,要是全都变成了骆溱那样的书呆子,那这个儿子才会叫自己后悔死呢!
当当当,令狐德硕拿筷子敲了几下桌上的盘子,将儿子的注意力从门窗上牵了回来了,说道:“吴峥那小子你现在不要去招惹他。”
“他对父亲有用?”
令狐德硕点点头,跟自己这个儿子说话令狐德硕向来都是点到即止从不多说,说多了怕他想岔。
随即父子二人便聊了一些家常,喝着美酒看着窗外那越烧越旺的大火。
吴峥站在船头心里有些着急了,因为一路行来这人到是救了不少,可是始终却没有看见自己那两个老婆的身影。
“吴兄要不咱们去上游看看?”秦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看起来他刚刚又捞了一个人上来。
“上游?”吴峥有些不理解,程小金那小子的船本就停在万花台的下游,如今这万花台着火了,他不往下游跑对着火往上游去做什么?
秦祥笑道:“玉香姑娘吴兄今夜一定看见了吧!”
吴峥一愣,旋即恍然,自己还真是关心则乱,以程小金那小子的脾气,他要是不去上游看看那玉香是死是活他会死心?
吴峥点点头,立刻叫人调转航向直奔上游而去,而这船还未行多远,但在漆黑茫茫的江面上看见了一艘画舫的灯火。
秦祥拍着吴峥的肩,指着那远处黑暗中的画舫笑道:“瞧,我刚说什么来着?那小子就是个贱皮子,不就是一个安里养的丫头嘛!主人叫他侍寝她难道还有胆子敢不从?非要学别人玩什么才子佳人的把戏!问题是佳人是佳人,可那小子自己却不是个才子啊!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罪受吗?”
看见了程小金的画舫,吴峥的心里一时间也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