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指挥使,此时日军如同决死之羊,纵无爪牙,亦有锐角。我军是否该用犄角阵两翼包抄,再变为方圆阵合围?或者用鹰扬阵?”副指挥使郑和问道。
罗昱摇头笑道:“不然。敌人亦有万余,船只庞大,数量比我军相差有限。倘若犄角阵两翼包抄,则我船队势必阵型变薄,即便能够变为方圆阵合围,亦不可取也。如今南风,敌军犹有突围可能,鹰扬阵拉远距离,不利于快速接敌,也不可取。”
郑和道:“我明白了,就像包饺子,馅太多,饺子皮不够厚,就会破了。我军逆风,鹰扬阵容易促使敌军向两边快速突围,不利于分割包围。”
“不错。你年纪轻轻,能想到这点,也是不易了。”罗昱笑着点头,“正是此理。所以,我军当先一分为二,以南北犄角阵左右包抄,再变为东西犄角阵穿插敌阵,再变为东西四纵队,分割包围敌舰队。”
“如此以来,就能发挥我军船大兵多,战具领先之长。等到敌舰折损过半,最后再变为方圆阵,围得铁通一般,这才能全歼之。此时是南风。变为东西四列纵队后,我军的羽箭,也能减少逆风,更有威力。”
郑和很有悟性,立刻就明白了,不得不佩服的拱手道:“指挥使高明,在下受教了。”
郑和虽然很有海战天赋,但毕竟才二十岁,别看他是李洛的舰队司令,可一直干着运输和护航的事,从来没有真正打过一场海战。
他太缺乏海战经验,小型的海战肯定没问题,可是大型海战,他就难以应对了。
要是按照他的打法,只能击溃日军水师,但要想全歼,不可能。
而罗昱却是积功升到元军水师千户,多次出海剿杀海盗,海战经验很是丰富,倘若不是受到打压,就是做个水师万户,也足够了。
这就是为何他明明不是李洛的心腹,李洛却不得不把舰队交给他指挥的原因。一两万人的大舰队,交给尚无海战经验的郑和指挥,李洛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当然,罗昱是李洛早就相中的将才,他也逃不出李洛的魔掌。他的家人,已经全部被送到海东了。只是罗昱还蒙在鼓里。征日结束后,他要想回到元朝继续做官,已经不可能了。
倘若没有后手,李洛也不敢让他登上新式风帆战舰长安号,那不是泄密么?
此时,距离日军舰队只有一里,罗昱立刻下令舰队一分为二,变为南北犄角,迎向日军。
而日军也并未退却,无人指挥下,各自驾船冲过来,似乎毫不畏惧。
日国武士所谓的勇武,很多时候显得有点自大愚蠢。他们对自己的勇武有着迷之自信,太过于相信精神力量了。
当然,一旦有了优秀指挥官和良好的装备,这种精神就能发挥很大的战力。
罗昱见日军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仍然毫不畏惧的冲上来,也有点佩服。再怎么说,日人的敢战之心,还是不能小看的。
双方这么一对冲,距离拉的更近,罗昱已经能听到对方战船上的怒吼。
可是还没有真正接触,征东舰队就一分为二,看上去似乎是被日军分割为两部。
罗昱赶的不早不晚,在这个关口将舰队一分为二,当然是精心计算过的。目的就是迷惑日军。
果然,日军见到刚要和元寇舰队接触,元寇舰队就从中间分开避让,顿时军心大振,他们还以为,元寇不敢硬拼,只能分开避让。
这就是失去指挥的悲哀了。倘若竹岐季长还活着,怎么可能被迷惑?
如此一来,东征舰队很快就分为东西两支,将日军舰队夹在中间。
而日军也准备从南北行驶变为东西行驶,接触元军舰队。
“呜呜——呜呜!”
此时,长安号上的牛角号吹响,与此同时,长安号上的大旗,也发出旗语:变阵穿插!
很快,两支分舰队各自开始变为两列纵队。还没完成变阵,就已经和日船接触。
征东舰队的战船都装备了远程战具,首先开始攻击。而日军战船的远程攻击战具很少,弓箭才是主要武器,只能拉近距离攻击。
“预备——”
“放!”
征东战舰上的石炮,床弩,火箭筒纷纷发射,轰向最靠近的日军战船。日军战船比较小,只有少数的抛石机,无法在中远距离对抗,只能保持距离,不断突击,再后退,目的是消耗敌军的石弹和弩箭。
这招往往很管用,毕竟每艘船上的石弹和弩箭,都是有限的。
他们对接舷战更有兴趣,也更自信。他们的“弓小早”战船,不但很灵活,也能很好的输出羽箭攻击,“弓小早”上面的草甲,也能很好的防护敌军弓箭。
此时,就能很明显的看出,日军完全就是各自为战,而且战术非常单一,也没有章法,更没有水阵。
而征东军一边象征性的攻击,一边在有条不紊的变阵。
海战并不激烈,双方仍然保持着距离。日军是为了消耗敌军石弹弩箭,而征东舰队是为了变阵。
半刻钟后,征东舰队终于完成了变阵,而日军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抠楼塞!”
“杀鸡给给!”
日军各条战船的船长,挥舞太刀歇斯底里的大叫,率领自己的战船,不管不顾的冲上来。
日军不是完全没有指挥,但每个指挥官往往只统带一条或几条船,只能完成各自的小战术,无法实施大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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