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听佛主李节说话,一边玩弄着一条小青蛇。
如此做派,却没有人轻视她,更无人呵斥她。因为她是佛女。
总坛之内,除了佛主,就数佛子和佛女最为尊贵,左右护法还要往后排。而且,佛女虽然只有十二岁,却极其聪明早慧,而且颇有心计,手段毒辣。
根本不能把她看成一般的小丫头。
“……江西佛坛,被元廷连番剿杀,损失惨重。湖广,齐鲁,川蜀等地佛坛,却迟迟不见动静。我福建佛坛,自是要继续蛰伏待机。”佛主李节说道。
“如今的平章李洛,看似不管政事,像个惫懒之人,可此人实不能小觑了去。此人不但忠于元廷,还是一条阴险狡诈的鹰犬。而且,调兵打仗,运筹帷幄的本事非常了得,不然,也不会如此年轻就做元廷大官。”
一个面色枯槁的老者说道:“佛主所言极是。莫说李洛这狗官不好对付,就算他是个无能的平章,我等也不能贸然起事。如今,咱人手是有了几万,可钱粮缺的太多,尤其是粮食。”
此人是左护法,地位次于佛女。
另一个富商模样的白胖子也说道:“属下算过,要起兵,起码要有五十万石粮食备用,要不然,必败无疑。”此人是右护法。
他说到这里,忽然那小姑娘佛女,将手中的小青蛇猛然一扯,只能“咯”的一声,小青蛇被她拉断脊椎骨,顿时软绵绵的不动了。
“哼。”一声稚嫩清脆的冷哼发出,小姑娘将可怜的小青蛇扔到脚下,抬起青涩如春芽的小脸蛋,目光讥讽的看着右护法。
“按照右护法的意思,我福建佛坛这辈子都不要起兵了,老老实实做个顺民可好?”佛女一边说一边踩着小青蛇,“因为,你永远没法子搞到五十万石粮食。”
“福建百姓,自己饿的狼娃子一般,哪有余粮?余粮都在官府和大户手里,粮店都是他们开的。向他们买粮,我们有那么多银子么?”
右护法脸色有点难看,“那佛女的意思,是不管钱粮够不够,都要尽快起兵了?”
小小的佛女突然展颜一笑,如同一朵脆弱的花儿,“当然要钱粮,直接抢就是了。官府征收上缴的皇粮,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运到大都,估计最少几十万石。”
佛女说完又看向李节,“佛主应该知道这批皇粮的路线吧?既然能知道,我们就杀官抢粮!扯旗起兵!”
李节点头道:“这次的皇粮,走海运到海津,再运到大都。倘若要动手,就只能在泉州港动手。不然,粮食一旦上船,就抢不到了。”
佛女笑道:“那咱们就在泉州!算准日子,等到福建各路的粮食全部运到泉州港,狗官们还要清点几天,咱动手完全来得及。”
李节摇头:“算了吧,抢到粮食又如何呢?一个多月功夫,完全不够咱们准备。今年,万万不可起兵!再急,也要等到明年初。”
“李洛这人,没那么简单。他当平章不到一年,就笼络了各路兵马和大小官吏,连接干了几件大事,就算咱们兵精粮足,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佛女像成年女子那样幽幽叹口气,“哪有万事俱备的造反?哎,属下始终认为,人口比钱粮更紧要。佛主为何不阻止萨普勒贩卖流民呢?”
“流民都没了,咱们还怎么招募兵马?属下还是觉得,佛主最好告诉元廷,福建官员在贩卖流民出海,阻止他们。最好是元廷惩办他们,咱就好混会摸鱼了。”
“还有,为何咱们不派人打入各路兵马?还有平章府,都没有我们的眼线。咱应该知己知彼才是。”
李节道:“好了辛苦,你就少说两句吧。我知道你聪明,但起兵事关重大,一定要从长计议。湖广佛坛如此强大,都没有起事,咱出什么头?”
“江西佛坛倒是出头了,结果被完哲都剿了。眼线,更是不好安排的,一旦暴露,很容易出卖我们,那就一切皆休了。”
李节说的没错。埋眼线说起来简单,其实是很专业的活儿。搞得不好就被发现,甚至被卖了。所以,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很少有人敢用卧底。
“是。”佛女辛苦低下挽着双髻的小脑袋,垂下眼帘,看不到她的神色了。
李节万万想不到,这次议事的内容,不到三天功夫,就被特察局禀报给了李洛。
李洛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竟然劝过李节向元廷告密移民的事,甚至打算抢劫皇粮,还想派卧底到各军和平章府潜伏。
她的胆子真不小啊,而且,很有见地,很毒!
李节作为大头目,虽然稳重隐忍,但反而少了这小女孩的锐气。
“这佛女辛苦,有什么来历么?”李洛问李扬。
李扬笑道:“主公明见,此女的确有些来历,她是辛弃疾的玄孙。五岁时,家人都被元军所杀,她流浪街头,当了几年小乞丐,竟然成为一群小花子的头头。”
“辛苦早慧,她九岁就设计杀人,被路过的李节发现,很是欣赏,就带回去当了佛女。还有一层意思,李节的儿子就是佛子,按照他们的规矩,佛女是要嫁给佛子的。”
李洛道:“九岁时就设计杀人,当了几年小花子头头…多留意这辛苦的动静。对了,你的属下林三郎,如今是什么身份?”
李扬道:“是右护法的录事,右护法是个商人,但他本人没读过什么书。属下用了些手段,就让林三郎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