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并没有。
广州官家登基十个月了,硬是没有派个人来凌霄城,似乎完全忘记了。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有个叫萧隐的人占据了湖广,自称梁帝。还有个叫李洛的,更是连接大败南方元军,恢复了临安和东南。
可惜,广州朝廷却没有多大起色,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舍人。”一个将领匆匆赶来,“刚才收到的山外消息,新任四川左丞吕文焕亲自来了,他要督促元军攻打我军。估计三天之内,元军必定入山。”
因为易士英带着宣赞舍人的官职,所以部下一向不称呼他为城守,统制,而是舍人。
“吕文焕这个贼子!有何面目前来!”易士英怒道,“升帐议事!”
咚咚鼓声中,长宁军的将领们鱼贯进入城中心的军帐,只是众人都没有穿甲。
“这些年,元军多次进山多次攻城,却无一次得逞。”易士英虎目含煞的说道,“这次,吕贼同样不会例外!”
一个叫裘方的将领站起来,“舍人,如今南方反元形势大好,湖广有萧隐,东南有李洛,广东有官家。为何我等还要死守凌霄城?如今军粮将尽,莫若杀出山去,主动出击啊。”
另外几个将领也赞同裘方的看法,舍弃山城,出动出击。
易士英苦笑道:“我何尝不想主动出击。可城中一万多军民,就有四千是老弱妇孺,真正的战兵只有八千人。四千多妇孺怎么带上?难道不管么?”
“就算真忍心丢下他们不管,八千兵马要冲过元军重兵围困,到广东和官家汇合,那也难如登天。多半还没到广东,人就死完了。”
裘方叹息道:“要是有援军来接应了好了。唉,官家登基快一年了,广州不可能不知道我等存在,为何迟迟不来?”
一个将领不满的说道:“官家自顾不暇,那能顾得上我等!要是朝廷指望得上,何至于让鞑子坐了天下!”
易士英没有呵斥这个将领,事实上凌霄城坚持抵抗到现在,已经不是为了朝廷,而是为了一口气,一口死战不降的骨气。
“好了。靠人不如靠已,准备守城吧。还是老办法,口粮要严格管控,我们没有多少粮食了。元军即将进山,让打猎的将士都撤回城,铁匠连夜赶造箭头……”易士英吩咐。
易士英还有一事没有告诉众人。前段时间,他派了两个亲兵装扮成苗人猎户,翻山越岭,历尽艰辛去了广州,可是压根见不到官家的面。
好不容易见到几个文官,那几个文官敷衍了几句,就说什么“誓死不降,大宋忠臣,等待来日”等轻飘飘的废话,然后将两个亲兵打发回来了。
完全没有救援之意。
他之所以没有告诉众将,是想让众将心里有点盼头。
…………
霜降叶黄,百草枯折,山外的元军大营,更增添了肃杀之气。
令人诧异的是,大营上原本飘扬的“汪”字大旗,已经换成了“吕”。
数万元军都已知晓,四川左丞,昭勇大将军吕文焕,已经成为他们新的主帅。
此时的元军大营中,一个相貌儒雅的中年将领弯腰走出一个士卒营帐,回头温言说道:“你是大元的好男儿,好好养伤,安息静养罢!”
几个士卒含泪跪下相送,泪水涟涟的说道:“谢大帅……”
中年将领又去探视了好几个底层士卒的营帐,这才放心的回到中军大帐。
大帐中,正有几个幕僚模样的文士在喝茶清谈。
“东翁真是爱兵如子的吴起啊!”一个幕僚笑道,“这一番嘘寒问暖,入营三日便尽握军心呐!”
这将领当然就是新上任的征南汉军都元帅吕文焕了。
吕文焕笑道:“俺可不是故意收买军心。士卒可怜啊,谁不是娘生父母养的,一旦出征,命不由己。俺对他们好点,无非是感念他们为国出力罢了。”
另一个幕僚叹道:“外界有些不明事理的人说,东翁降元,臣节不保。他们哪里知道,东翁实是悲天悯人之大丈夫也,即便坚守襄阳六年降元,那也是为了保全阖城性命。”
“就是如此。”另一个文士道,“东翁之心,光风霁雨,崖岸高峻,岂是那些破落户所能蠡测。”
吕文焕一边翻看将领花名册,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知我罪我,唯其春秋。俺虽然先为宋将,后为元臣,却无愧于心。人力岂能违背天意哉?”
虽然说得如此潇洒不羁,但要说吕文焕没有羞愧之心,那也是扯淡。
文天祥被元军俘虏后,见到吕文焕怒骂。吕文焕很委屈的说:“丞相为何骂我?我守襄阳六年才降。”文天祥说:“你负国为逆,万世贼臣,就算是儿童都会骂你,何况是我!”
当时蒙古将领唆都听到,也忍不住说:“丞相骂得好!”
吕文焕曾在给南宋的信中说:“因念张巡之死守,不如李陵之诈降。犹期后图,可做内应。”
但是,宋廷直到彻底灭亡,也等不到他的“犹期后图”。相反,因为他深知宋朝虚实,倒是成了灭宋的急先锋。
近来元廷在南方大败后,重新设置了四个都元帅,分别是平贼汉军都元帅,平贼吐蕃军都元帅,平贼交州象州军都元帅,平贼大理军都元帅。
四大都元帅,全部由忽必烈之孙,云南王也先帖木儿统帅。
而吕文焕以四川左丞官位,出任平贼汉军都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