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这两千贯,李洛很快就会捅出真相。暗杀官员可是大罪,也为官场所不容。一旦坐实,柳家就臭了,他柳成椽的声誉也完了。
就算保住官职,那付出的代价也远远不止两千贯。
甚至,被他以前成功刺杀的几人的家属,都会怀疑是他做的,可能会牵扯出不少与他有关的旧案。
给了,李洛以后也可能继续要钱。但那是以后的事了。
至于李洛拿了钱后又捅出真相,柳成椽认为不会发生。因为,那固然能让自己倒霉,可李洛也没有实在的好处,继续勒索的机会也没了。
这样的话,就是公开和柳家作对,他这区区九品官现在也吃不消。
所以,柳成椽虽然很肉痛,但还是决定给钱。大不了花两千贯买个时间,用缓兵之计稳住李洛,让他暂时不向郡守衙门捅出真相。
然后利用这个时间,除掉他。
两千贯,对寻常人家来说,是一笔不敢想象的大钱。但对柳家并不算什么,柳家可是年入数万贯。光是柳成椽强取豪夺的不义之财,也远不止两千贯。
柳成椽绝对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但关键时刻又绝对不会善财难舍。
“准备两千贯。但要告诉他,我要那个第十一人,死活都行。第二,明日十颗首级示众前,先毁掉面目。”
柳成椽吩咐道。
钱他可以割肉,但是把柄他必须要毁灭掉。
…………
“哈哈,秀宁,你猜的不错,柳成椽果然答应给钱了!他还真是有钱啊,两千贯说给就给!”李洛和崔秀宁一起策划,写了这封信,他又故意只说斩杀十人,让柳成椽认为他留着活口。
本来,他还认为对方不会痛快给钱,只会装糊涂。可想不到他真给了。
李洛感慨,真是环境改变人啊,崔秀宁本是个思想过硬的警察,可是来到这里不到两个月,现在竟然参与策划“勒索”和杀人了。
崔秀宁笑道:“这就是罪犯心理。给钱越快,就越心虚。从他这么快就刺杀我们,和痛快给钱这两点看,他可能不是第一次策划刺杀,应该还背着其他刺杀案。”
李洛点头,“对。不然的话,刺杀这么极端的事,他怎么说干就干?应该是因为之前没少干,还成功了。所以迷信刺杀是能解决问题又成本低廉的好方案。”
崔秀宁道:“他还会继续动手。”
李洛不在意的说:“两千贯只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这段时间,他会采用什么手段呢?”
崔秀宁摇头,“这个难说,可能是借刀杀人吧。这次刺杀失败,我们已经让他觉得是运气太差的原因,而不是泄密造成,这样就能保护季丁不被怀疑。季丁在,就有情报”
李洛道:“我听董格说,因为我们向断粮百姓低息贷款,导致柳家圈建新庄园的计划最少推迟了三年。他认为,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他就很难吞并土地。”
崔秀宁点头,“柳成椽的判断是对的。毕竟我们是现代人,做了乡官,怎么会放任治下百姓沦为田奴?彼此根本就是天然为敌,除非你不做这官。”
李洛“哈”的一声,“如果我是他,就先收买新任都寨。实在收买不了,再设法将新都寨调任,换一个听话的人。可他不,他上来就是要人的命。”
崔秀宁笑了,“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了。他的心理,应该类似犯罪心理学说的‘报复阻止’。如果收买你不成,再设法把你调职,那你一定会怨恨,就会报复他。所以干脆杀人,消除报复隐患。”
李洛皱眉,“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好在我是官员,他不能明着来硬的。这人像条毒蛇,让人不得安宁。只能先下手除掉他。”
崔秀宁道:“要利用好情报,选择好时机。”
晚上,柳家使者运着两千贯钱财上门。李洛当场把柳武的首级交付,对使者说:“告诉柳参军,这最后活着的海盗,已经死了,首级为证。”
李洛又当着柳家使者的面,将明天示众的十个首级脸上划刀毁容。
柳家使者这才将两千贯交付,然后带着柳武的首级恨恨离去。
李洛等人顿时都笑起来。
崔秀宁当场给颜隼等参加伏击的十几个乡勇每人赏了十贯钱。
这段时间花钱如流水,这次一下子进账两千贯,两人当然很高兴。
但,除掉柳成椽的念头却一直不变。
如今内院已经修好,颜隼等人也有了操练的地方。李洛选了三十个人脱离工地,放到内院练习厮杀射箭,请都烈和乌图当客座教头。
都烈和乌图都是年过四十,又和李洛兄弟相称,加上当年起事反元时就是义军将领,自然不会给李洛当什么乡勇。李洛只能变通的聘请两人做教头。
等到坞堡修好,三百乡勇将在大院之内训练。
白天工地上都是乡勇工匠,安全的很。晚上内院也有三十人守卫放哨,不怕柳家再来刺杀。
时间一晃就到了正月下旬,雪化了,天气渐暖,已经有春天的气息。
经过数百人一个月的修建,占地二十亩的朴家遗址上,一座气派的大宅院已经拔地而起。看样子再过大半个月,就可以竣工了。
自柳家刺杀失败过去了十几天,这段时间一直风平浪静。
李洛忙着策划“洛宁社”等方案,检查施工,以及练习弓箭刀枪。
崔秀宁除了策划情报组织工作,也会检查施工,练习刀技和射箭。
两人都不落下,忙碌又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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