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一击暴起,酒灵的力量也发挥到了极致,青钢剑闪过一道淡青色的光芒,剑锋吐出半尺摇曳不定的剑气,猛刺龙小云咽喉。
剑如闪电,呼啸刮风,就在李寻欢越过石桥的瞬间,已经到了龙小云的咽喉,而铁传甲巨大的身体站在门框里,恰好挡住了门内外的视线。
好像龙小云已经必死无疑。
但又是一声轻响。
一柄飞刀好像从虚无中忽然出现,撞击在青钢剑的剑锋上,顿时装乱了苏阳灌注在青钢剑上的内力真气,剑芒抖动了两下,消散不见,这柄剑贴着龙小云的咽喉划过,扑哧一声,深深的插入石头墙壁,直没至柄!
李寻欢咳的更猛烈了,但咳嗽的声音已经在门外三丈之内。
苏阳不停,绝不停手。
立掌如刀,掌心乱纹纠缠,颤抖着融合、分散,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像水中游鱼一般在掌心中游动着。
流年似水,往事如铁,不可追,也不可返。
出掌无回,悔也好,无悔也罢,总之覆水难收。
呼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发疼,同样一柄飞刀,从同样的人手里射出来,刚才那刀悄然无声,这一刀却犹如暴风过境,震的人耳膜发疼,已经到了苏阳的后心。
刀才入石屋内,苏阳的后心已经传来一股针刺般的痛感,后背衣服猛然炸裂,碎片犹如偏偏蝶舞。
但这一刀在距离苏阳三尺的时候却忽然慢了下来,好像就是要提醒苏阳背后有刀,让他快躲。
躲便不能杀人。
苏阳一咬牙,身不动,掌不摇。
啪,一声极为轻微的响声,几乎不可闻。
苏阳的手掌结结实实的按在龙小云的胸口。
掌下,龙小云还保持了之前的表情,鼻子、眼睛、嘴巴和耳朵里,留下七条血线,身子缓缓的瘫软了下去。
一声叹息响起。
这声叹似乎要把天地之间的悲惨之事一口气吐尽,闻着甚至会有怆然涕下之感。
飞刀已经触碰到了苏阳的脊梁,而就在刀尖和皮肤接触的一刹那,这柄势如风雷的飞刀却陡然间锐气顿时,有气无力的落在地上。
“你这又是何必?”
李寻欢说话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房间里,他望着龙小云的身体,眼神复杂至极。
“你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过。”苏阳道。
“你毕竟还给他留了一条命。”李寻欢道。
“武功尽废,八脉断绝三脉。他这条命,有和没有已经差不多了。”苏阳道:“而且不是我给他留的一条命,而是他的母亲。”
龙小云的胸口衣衫尽裂。衣服下,有一块五寸见方,一寸来厚的铜牌子,牌子上有一个深深的手掌印,几乎已经要把牌子打穿,上面原先刻着龙小云生辰年月的字已经模糊的不可辨认。
这种长命牌牌,一般都是由母亲为儿子挂上了。而从牌子边缘的一些残余的小字上,依旧可以看出来,牌子上不仅仅有龙小云的生辰年月。还有他的家事、父母,甚至连舅舅李寻欢都的大名都刻上了。
显然,他的母亲恐怕早就料到这孩子会有出事的一天,提前准备了这个长命牌。为的就是他日遇上高手能看在这些人的面子上留他一命。
苏阳倒不准备留他的命。不过龙小云运气也算不错,把牌子挂在胸口,挡住了苏阳的一掌。
牌子的下面居然还有一件贴身的软甲,软甲用一片片指甲盖大小的玉牌编串而成,玉性柔软,最能减消震荡之力。看起来这件玉甲即便比不上金丝甲,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的母亲.....”李寻欢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想过没有,怎么样面对他的母亲?”苏阳几乎是走到和李寻欢面对面的位置。问:“杀了我怎么样?”
李寻欢咳嗽的弯下了腰,像一个随时要死的病痨鬼。
苏阳捡起脚下的飞刀。一把握住李寻欢的手腕,把飞刀狠狠的塞进他的手里,喝道:“你不是把他妈看的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吗?我废了她儿子,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别逼少爷。”铁传甲满脸难色,在一边劝道,他又对李寻欢说:“少爷,这孩子的确该死,不要说是苏公子,就是我都想杀了他。”
李寻欢摆摆手,示意铁传甲不要说话。
这时候梅大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殷勤的扶住李寻欢,道:“这位难道就是名动八表的小李探花?”
李寻欢微微点头,梅大立刻喜道:“听说贵府上有清明上河图的真迹,不知.....”
“一边去!”铁传甲大怒,一把把梅大扒拉了个跟头撞在墙上,梅大哎呦的一声,头上撞了个大包,不过却捂着脑袋不肯说话了。
李寻欢的咳嗽终于稍微停了些,他望着苏阳道:“你要杀他,本是对的,只是....”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杀我?”苏阳打断了他:“你这个人办事就是婆婆妈妈,做了一辈子的蠢事,还自己为颇有古之侠风,其实你干的那些事,非但害人害己,几乎更是不仁不义不信不孝!”
“苏公子!”铁传甲扯了扯苏阳的袖子,小声道:“过了过了,少爷心软而已。”
“心软?”苏阳冷笑:“他不是心软。说他糊涂昏了头是清的,他简直就是混账加sān_jí!”
李寻欢闭上了一眼,痛苦的点了点头,呢喃道:“不错,我的确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