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红把药带回,熬制出来,憋着气,一口气喝下,当下感觉腹中热乎乎的,像着了火,却又没有丝毫灼痛的感觉,随后这种温热涌遍了全身,浑身热乎乎的,像刚刚醉了酒,却又不觉着头晕,额头渗出一层细微的汗珠。此后一连两天,没再去过茅房。
“真是神人,”见小柳红脸上恢复了红润,世德心里敞亮起来,得意地说,“早先光是在书上看见,说是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今天才算是亲眼见了。”
“有什么呀?”小柳红说,“你不是说,在老家时,你妈只用一丁点大烟膏,就能治好你腹泻的毛病。这点小病,便是江湖浪中,也会手到病除的。”
经小柳红一说,世德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心里的兴奋,就冷了下来,问道,“这么说,你不打算再去做妇科彻查了?”
“去!”小柳红笑了笑,说,“那老头不是个本分的主儿,平日不知吃了多少女患者的豆腐,我正要借用他这点毛病,做一大单。”
“做一大单?”世德问,“你不说,现在局势不好,不想再做大单了吗?”
“那要看有没有把握,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媒人,做一单大的,是有准头的。再说,咱们现在手头还是不够宽余,多赚些钱,家里有粮心不慌,免得像现在这样,日子过得太紧巴。”小柳红把自己的思路说了一遍,世德觉得有道理,当下二人就把做局的事定了下来。
过了一夜,早上起来,小柳红带世德到了育生堂。老先生见她如约而至,心里高兴,吩咐伙计给客人端来茶。先前已有过交往,小柳红这回就像和老熟人见面似的,也不介意,开口夸赞老先生,“你老可真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我可算是遇见神人啦,你猜怎么着,那副药啊,我只吃了一次,这病可就全好利索了。”
老先生听了,极为得意,和小柳红客套了几句,起身带小柳红上了楼,要去做妇科彻查。原来老先生给女患者做妇科检查的诊室,在楼上,平日是不让外人进入的。仅这一点,更加证实了小柳红对老先生的疑心。
到了诊室,老先生正要回身插门,却见这女患者的跟班,已经跟了进来。
“出去!”老先生唬了一跳,瞪着身材魈梧的跟班说,“这是妇科诊室,你不能进来。”
不想这跟班还挺倔,木桩似的抱着两臂站在门口,两眼呆乎乎地看着老先生,丝毫没有听话的意思。小柳红见二人僵持起来,赶紧插话道,“老神医,你就让他呆在那儿吧,我家先生啊,实足的一个阿憨,仗着祖上给他留下的一点钱,成天把我当犯人看着,派这么个跟班,成天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你老要是不让他呆在这儿,回到家里,他是要受气的。早先在上海还好,亲戚朋友也多,在家呆得烦了,就到亲戚朋友家去玩,我家那憨子也不管。到了武汉,连个亲戚朋友也没有,他就把我看管起来了,说我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其实是男人心里藏着的那点鬼心思,非要跟班寸步不离的跟着才放心,你说憋不憋死人?我都快憋疯了。”
眼见一桩好事,让这莽汉给搅了,老先生心里好生扫兴,听妇人的一通解释,觉着也在理,便不好生硬将这莽汉赶走。只好在上桌边坐下,先给小柳红号了号脉,号脉时也不询问病情,只是随便唠起家常。闲谈时,小柳红瞥见身后是一道屏风围成的一个小空间,里面放了一张床,猜测这老头平日,该是在那床上给女患者做妇科彻查的,心里一阵后怕,暗自庆幸自己早有防范,让世德随身跟着,不然,这会儿,老头儿不知会施展出什么手段呢。号了一会儿脉,老先生取出听诊器,让小柳红解开上身的几个纽扣,伸手将听诊器送进小柳红旗袍下的胸部,放在乳feng间,来回移动着。小柳红明显感到,握听诊器的手,在两个乳feng间乱碰,好像总也找不到合适的位置。老先生听了挺长一段时间,才取出听诊器,又用水银测压器,给小柳红测量了血压。一通繁杂的检查之后,老先生一边收拾测压器,一边望着小柳红说,“夫人五阳不旺,气虚脉弱,该是心情悒郁所致,如能及时调解心态,这也算不得什么大病,不需用药,便可慢慢恢复。”
“老人家能不能再讲仔细些,”小柳红问,“这心态,该怎么调理,才能有效?”
“其实也不难,平日多做些开心的事,少想些不顺心的事,愿做什么,就做些什么,比方说,夫人平日愿意出门玩玩,就常出去玩玩。”
“咳,我家那阿憨,他哪里体量我,我平日就爱到亲戚朋友家走走,可自打到了武汉,两眼一抹黑,他根本不让我上街呢。”
“这样说来,夫人这病,倒和老夫的内眷有几分像,只是内眷的情况,与夫人略有些不同。内眷性格内向,平日不爱出门,我劝她出去都不成,整天呆在家里,结果就郁闷成疾;夫人却是自己愿意出去,而夫君不允,积郁成疾。不过你二人的病理倒是一样的。”老先生说。
“噢?天下还有这等巧事?”小柳红听了,来了精气神儿,媚着笑脸,望着老先生说,“要是这样的话,看来我和阿姨倒是有些缘分,老神医不介意的话,我倒愿意到府上去拜见阿姨,要是运气好,阿姨肯认我作个干女儿,我在武汉也算有门亲戚,往后常到府上来玩儿,我家那阿憨,也不至于这样把我当贼防着。”
这话正和老先生的心意,巴不得眼前的丽人,能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