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昌欢说这话时,忘记了一点,早先她从父亲柜角翻出的那部书稿,恰恰是父亲从一堆被大雨淋坏的废纸里,破译出来的曾祖父早年写成的家传秘笈《诡道发凡》的一部分。所以当二大爷听她说出这话,便不以为然地冲昌欢做了个怪脸,嘲笑说,“你哪里懂得你爸呀?”
昌欢听不懂二大爷的话,一门心事用在自己谋划的事上,叮嘱了几句,又匆匆回家去了。
第二天上午,昌欢来到百货商场,找到一个在首饰专柜卖货的同学,借口自己前些天买了件金戒指,打算送人,不小心把价码卡弄坏了,想找老同学要几张。同学见这是小事,也不多问,顺手取了一沓送给她。昌欢如获至宝,连声道谢。
回到家里,昌欢躲进小屋,仿照商场明码标价的款式,在价码卡上写下每枚戒指的重量、纯度、价格,随后又找来红丝线,拴好价码卡,系在戒指上,重新放回首饰盒里。
匆匆吃了晌,昌欢骑上自行车,去找二大爷。二人碰了面,相互暗示一下,一道骑车出了城。
之所以选择到郊区,而不是在城里,主意是昌欢出的。照昌欢的说法,城里人见识广,不好应付,金宁城又小,万一穿了帮,在街上,很容易让驴子撞上,犯了杀熟的大忌;相比之下,到城郊单捡那些进城的乡下人做,把握就大得多。乡下人见识窄,又爱贪小便宜,容易咬饵。大凡从乡下进城的,大都是来办事的,兜里总要揣点钱,有嚼头儿;乡下人又不常进城,做成了,也容易滑掉。
二人出了城,沿城郊公路骑了一会儿,找到一处僻静处躲起来,眼睛却没闲着,向远处公路上瞭望着。大约过了两袋烟功夫,看见远处一个年轻人骑车过来,见时机已到,昌欢推起自行车,骑着上了公路,漫不经心地向前骑着,眼睛不时向身后的年轻人瞄过。眼见年轻人赶了上来,昌欢兜里的首饰盒,不经意间滑落下来,跟着紧蹬几下,快速向前驶去。
身后的年轻人,眼见从昌欢身上掉下一方徐盒,呼喊一声,“喂!掉东西啦!”
昌欢听了,心里有了数,装着没听见,加快了速度,眨眼功夫,消失在远处。年轻人见失主远去,跳下车来,拾起地上精致的徐首饰盒,正要打开,忽听身后有人问道,“什么东西?”
年轻人吓了一跳。转身看时,是一个老人,六十上下,已经骑车赶到,跳下自行车,走到近前探询。
“刚才,前边那姑娘身上掉下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年轻人拿着首饰盒,向前方指了指说。
“打开看看!”老头来了兴致,鼓动年轻人打开盒子。
年轻人也有这个意思,随手打开了盒子。一枚金灿灿的戒指,就露了出来。戒指上用红丝线拴着价码卡,卡片上写明戒指的重量、生产厂家、纯度和价格。怕年轻人看不懂,老头煞有介事地告诉年轻人,“这可是纯金呀,你看,是24k的,纯度百分之九十九,就算最纯的了,八百六十块钱呢。”
年轻人有些犯难,往远处望了望,见失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转头问身边的老头,“这可咋办?”
“嘿,这有什么难办的?”老人幸灾乐祸起来,“这又不是偷来的,是捡来的,这是老天给咱们的财运,老话说得好,天授不取,必受其祸。不要白不要。人这一辈子,这种好运气,可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的。”
年轻人听出,这老头也想分得一杯羹,心里有些扫兴。可又一想,刚才捡到这枚戒指,老头是亲眼看见的,不分他些,老头势必不会甘心,便有些生气,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想怎么分?”
老头见问,沉吟片刻,显得挺大方,开口说,“按说呢,见面分一半,这是老话儿。可这东西是你捡的,让我碰上了,你理应多分些。你看这样中不中?你拿个大头,我跟着沾个光儿,得个小头,给我三百块钱,东西我不要,归你,中不?”
“三百?”年轻人翻了下眼珠子,有些迟疑。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我兜里就有二百一十块,今天打算到城里买块手表,下个月订亲时,送给对象的。”
老头听过,也觉得不爽,哼了两声,没说什么,稍稍停了一会儿,开口道,“中,二百一就二百一吧,反正东西是你先捡到的,多得些相应,也是应该的。”
年轻人见老头吐了口儿,心里高兴,巴不得赶快把老头儿打发走,痛快地从兜里掏出二百一,递给老头,跨上自行车,一溜烟儿去了。
昌欢骑车回到城边,在一个道口停了下来,等着后面的二大爷。过了一会儿,远远看见二大爷蹬车如飞,像年人轻似的,从远处疾驰而来,心里就有了*分把握,知道二大爷做成了。
果然,二大爷骑了过来,跳下车,不待昌欢开口,就乐呵呵冲着昌欢直嚷,“把那小子掏干了,二百一!”说着,从兜里掏出钱,点出一百一,递给昌欢,说,“这些你拿着,一百一。”
“别介,”昌欢推辞道,“给我一百就成,二大爷,这十块钱,你留着打酒喝吧。”说着,拿出十块钱,往二大爷手里塞。
恒富坚持不要,笑着说,“咱爷儿俩儿亲是亲,财是财,说好了一人一半,何况还是你出的本钱呢,二大爷怎么能多得,快收起来,别撕撕巴巴的,让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往后有这好事儿,别忘记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