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通他们被领进一宅大院。二十多间青砖布瓦房屋围成一个四方大院,门楼为单檐,四角飞翘。一道青砖甬道宽若四米,连接门楼与正房。
正房也是单层屋檐,四角飞挑,悬挂风铃。微风轻动,铃声丁当,清脆幽远。门脸开阔,前在门廊,门廊有四根粗大立柱。
门槛高若半米,抬脚进去需要小心绊倒。正堂类似大户官宦人家议事大厅,纵深跨度皆大于一般民居。
正墙悬挂一幅长轴画,一位豹眼浓髯红袍之人,端坐画轴中间。年代久远,岁月漫漶,画作出现细小裂纹,颜色暗淡,人物神彩依旧,不失神武威严。
画像之下,有一长条供桌,两支宛若儿臂红烛高举,摇曳灯火,中间香炉燃起三柱长香,青烟缭绕。在香炉之前,有一高脚银盘,里面盛放一枚通体乌黑戒指。
想是画中之人的遗物,后人供奉。左小山等人虽觉奇怪却能理解。
领头老者招呼管事助手,分配房间,安顿贵客,准备酒食,全村一同晚宴,庆祝预言应验,上天送来了帮手。
姚溪月拉上左婉云,协助管事助手分配房间,适当照顾各人爱好喜恶,住得和睦舒心。
因为预言,师生皆拥挤大厅,欲听分晓。大厅坐椅只有十多把,其他人都站在下首,堵住了门口。
“诸位客官,我等贸然拦路截驾,多有叨扰。”领头老者落座复又站起来,冲着众师生合掌致敬,缓缓而言。“事非得已,一切遵照预言而行,请务必见谅!”
“好说好说。请老人家慢慢讲来,我等愿洗耳恭听。”陈道通执行官起身回礼,原谅了老者等人的拦路截人的唐突之举。
“此村名曰白柳堤,二百三十四户人家,六百零六口人,村上居民皆姓白,同一族人。我叫白莫然,一村之长。”老者白莫然开诚布公介绍村庄,好让邀请贵宾迅速了解村情,了解他们,帮助他们。
“一个预言,百年预言,白柳堤村已经等待了百年。”白莫然释怀地轻叹,“今天终于盼到了出头之日。”
“白村长,究竟是什么预言,困扰村子百年?”陈道通执行官和围观的学生都切关注这个话题核心,表现出浓厚的兴趣,鸦雀无声,单听白莫然村长讲述。
“静守百年,金花乍现;十乘马车,诅咒方解。”村长白莫然轻诵预言,欣喜地补充道,“今日刚好一百年正,你们十乘马车出现,预言真的应验成真了。”
预言内容闪烁其词,隐去真相,如同谜语,并不能直正理解其意。
从字面意思理解,白柳堤村似乎一直守候一朵百年一次才能开放的金花。金花之中隐藏解咒法力。解谜之人,必定在这十乘马车之中。解谜之人,只字未提。
大家都在低头沉思,试图破解预言的寓意。
“村庄被诅咒,需要金花光芒驱散恶诅,村民方能获救。”白莫然村长说出其中之意,出乎意料,让人心有惶然。
围观的村民多是神色黯然,默不作声。与喜迎他们之时,截然相反。
众人并没有插话,不明事相,也无法插言。
白莫然村长并没有接着讲述,他向聚集在院内并没有散去的村民喊道:“你们进来,给贵人们一一展示。”
围堵门口的学生闪开一条道。
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先行进来,她挽起长袖,露出白净小臂。一块巴掌大透明水晶镶嵌内臂,皮肉全无,血管、骨头一览无余。
怪病?!
“咝……”大厅一片抽气之声,如同牙疾犯病作怪。
白莫然点点头,妇女转身出门。
接着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壮汉,庄稼人的短衣打扮,皮肤粗糙黑黝。
他提起左边裤管,腿肚之上,也有一块透明水晶,腿部结构清楚外露。进来出去,却不妨碍行走,亦不见瘸拐之象。
随后又连续进来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少年,有男有女。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染上透明水晶怪病,年龄小,晶化的区域就小,年龄越长,晶体越大。
白莫然举手示意,展示到此结束。
他站将起来,双手提起两条裤管,两条孱弱下肢竟全部晶化,不见一丝皮肤、肌肉,骨骼、经脉纵横,好似一个活着的骷髅架子。
“我们自称水晶人。”白莫然脸色凄然,语气倍显无奈。“全村人都逃不过诅咒,自打呱呱落地,身上就开始出现晶化白点,随着年龄增长,晶化面积逐渐增大。娶妻生子,生产劳动,皆不妨碍。年满60,全身晶化,炸裂而亡。”
“啊……”一屋惊呼。
百年前遭到诅咒,历经六代人,皆是如此下场。
村民活不过60岁。刚好一甲子,人就全身晶化,如同一具透明水晶人体塑像,五脏六肺,四肢百骸,悉数看得清楚。
到了这个时候,死期降临。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逃脱魔诅。
年老之人,辞别家人,自寻一块风水宝地,坐等惨烈一刻来临--瞬间迸裂成千万碎片,如似大力粉碎了一块玻璃,晶体飞溅,散落一地。
村庄受诅,许多村民惧怕逃往村外,却及早炸裂而亡。村子似有隐形边界,不能逾界,一旦迈出,如同踩上地雷,炸得粉身碎骨。
不出村界,倒是能安然活够一甲子。
“一切根源,都来自于这枚戒指。”白莫然村长指向长条供桌上的供奉的乌黑戒指。
大家都看向乌黑发亮的戒指,与左小山拿到黑龙湾村让陈铁匠铸造神兵的黑曜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