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心里存着事儿,可贞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林氏更是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本来就一肚子的心事,又时不时的要瞧瞧可贞被子可曾盖严实。
翌日一早,母女俩起身,便俱是顶了熊猫眼了。
刚收拾好,秦大婶子并马大娘就过来了,宝蓝买米用了的二十文钱也被送了回来。
可贞便知,厨房里的梁婆子必是受罚了。
虽则,朱氏,还有於贞,可贞也有点,都是满心盼望着狠狠整治计家人的。
不过,秦大婶子她们处事,是不可能像朱氏说的双倍这么儿戏的。但是,这该罚的,一个都跑不了。
肯定的,头一个就必定是梁婆子,甚至,只有她一人要罚。
宝蓝柠子起得早,下人们,都有自己的管道途径,有些事儿,说不得比主子们还要预先知道。
果然,秦大婶子并马大娘走后,宝蓝柠子细细的告诉了林氏可贞知道,果然只有梁婆子一人受了罚,还不轻不重的,只罚了几个月的月钱。
可贞苦笑,这种事儿,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能罚几个月的月钱,还必是秦大婶子出了力了。
可是长此以往的,这日子该怎么过?
可贞真心觉着自己生病了,怎么那么多想头的,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的。
林氏把钱拿荷包装了,塞给了宝蓝,笑道:“傻丫头,一石米才一两多一点银子,你这二十文,哪里就止买这么点米呢!”
宝蓝掐着指头算了算,登时红了脸。
林氏也知道,这些小丫头自小在宅门里长大,每月都有月钱都有份例,哪里曾计较过这些的。也就只有蕴儿,不知是怎么回事。侧过身子一看,果见可贞小嘴里嘟嘟囔囔的,登时又笑了起来。
可贞确实在心里心算来着呢,可是这算来算去,连一石米是多少斤都没有算清楚。不由得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就这脑子,还想出去自己过日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抬起头来,见林氏看着自己笑。马上就会过意来了,正了正脸色。眼珠子一转,努了努嘴,一本正经道:“姨娘,您快好好教教宝蓝姐姐,别等出门子了,在婆家闹笑话。”
臊得宝蓝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林氏并柠子也都掩着嘴笑个不住。
宝蓝红着脸,咬着嘴唇朝林氏道:“姨娘,依奴婢看,其实是姑娘想学了,假托我的名头呢,姨娘还是教姑娘吧!”
可贞也笑了,“我还早着呢,还有好几年才及笄的。倒是宝蓝姐姐已是十五了,可就在眼前了。”
宝蓝这回真心臊得没地待了,说了句‘姑娘就知道打趣我’,就转身进了内间了。
可贞掩着嘴歪在椅子上笑的开怀,可这心里,倒是真又有些想头了。
林氏也被可贞的话触动了。是了,宝蓝今年已是十五了,柠子也十三了。早年自己还曾想过,等到了时候,就求了太太的恩典放宝蓝出去的。可是现在,怕再是不能了。可这丫头,到底跟了自己这些年了……
虽则知道是肯定不会再闹出什么事儿来的,可是朝食还是林氏同着柠子去取的。
虽然就这么几步路,可林氏和柠子实在是觉着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一路上遇见了好些人,都是面无表情,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这么错身过去了。厨房里也是这样。
林氏这心里,实在很不是滋味。
幸好,曾妈妈很快就回京了。
之后,可贞等人的日子倒也照旧,只是这关系算是彻底冷了下来了。别人还好说,好些原本顾家的家生子儿都明显投靠了计家那一派,这让顾家众人心里都颇不是滋味。
始终忠于顾家的一派和投靠了计家的一派之间,又时有口角纷争。秦大婶子每日里处理这档子事儿,就已然忙的脚不沾地了。
隋嬷嬷的身子也越加差了起来。本来,上了年纪的人,冬天就不大好过。何况,还和维贞闹翻了。维贞因着隋嬷嬷多嘴多舌胡说八道一事,狠狠地训了隋嬷嬷一场,隋嬷嬷登时就气不顺了。维贞虽说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到底理都不曾理会,就转身走了。之后,也从来没有去瞧过隋嬷嬷。
可贞一直知道,维贞性子虽弱,可拧起来也实在让人跳脚。就像当初在狱里,维贞愣是没照顾过计氏一次。
何况,现在还只是隋嬷嬷而已。
为了隋嬷嬷,顾仲利还和维贞闹了一场,姐弟两个到现在都不大说话。
顾仲利觉着维贞太薄情了,维贞则说顾仲利是煨灶猫,只捡热灶钻。气得顾仲利扬言再不管维贞的事儿了,维贞也气得回敬,说顾仲利名士风范,何时理会过内宅的事儿。
就这样,姐弟两个你来我往的,第一次红了脸。
秦管家秦嬷嬷知道后,白头发都快满头了。不知道这是造的什么孽,好好的一家子竟成了这幅光景。更心焦的是,这三姑娘的性子貌似越来越左了。
有人忧自然就有人喜,朱氏谈氏就挺欢喜的。
这两人如今的想法真是诡异的一致,都觉着这都是计氏心眼坏造的孽,结果报应在孩子身上了。就这么两个孩子,竟也闹得跟乌眼鸡似的,不是报应是什么。
朱氏则罢了,她反正是关在自己屋里的。可谈氏,可贞就闹不懂了。跪在计氏灵前都敢想这些有的没的,比可贞还要无神论,可贞都觉着有些佩服她了。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一向不离维贞左右的自贞倒是和可贞亲近了起来。其实倒也不是和可贞,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