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南山狩猎归来,顾若凡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淮了。十三岁入宫开始,两人就同处一宫,而如今,顾若凡竟是每天刻意避开了顾淮,一个月都见不到几面。
轻轻地抚摸着玄冰的剑鞘,望着案上的书卷,顾若凡莫名的有些烦躁。
已经有数月都没有见过顾淮了,而他似乎也感觉得到自己的闪躲,数月之中竟是从未主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在等自己一个答复。
而他差人找来送来自己最喜欢的古书典籍,却是一日都未曾中断过。
摇了摇头,努力的将自己脑海中纷繁复杂的情绪给清扫出去,低下头将自己的心神沉浸到翻开的书卷之中,没看多久,顾淮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黑眸灼灼,竟是又出现在了眼前。
啪的把书合上,男人素来温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羞恼,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欸,你们听说了吗陛下身体欠佳,好像最近在琢磨着要给太子殿下找一个太子妃呢。”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太子已经是弱冠之年,却仍然未娶,不知道这次会是哪一家的千金有这么大的福气呢”
“我听说啊,是霍丞相家的大小姐呢!”
顾若凡没走多远就听到几个宫女围在一群嘀嘀咕咕的议论着,皱了皱眉,正准备走开,却被太子殿下这几个字给吸引住了。
太子妃么...
的确,顾淮已是弱冠,正常来说,这个年纪的储君应该是早就有太子妃,妻妾成群了,唯独顾淮,偏偏就是一个异数。而现在陛下身体欠佳,怕是真的有个万一...所以,现在给顾淮找一个合适的太子妃,等到他登基为帝的时候就可以同时立为国母母仪天下,勾了勾唇角,顾若凡心想,的确是应该立妃了啊。
正在议论主子的宫女们头一抬就看到顾若凡站在面前,皆是惊得花容失色,纷纷跪倒在地,惊慌不安。
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有在意,顾若凡抬起头来看了看头顶的天空,灰蒙蒙的。
怕是要下雨了吧。
果然,等到顾若凡回到寝殿的时候,已经是下起了大雨,头发衣服都被雨水打湿了,一袭白衣湿漉漉的,颇有些狼狈的样子。
刚踏进门,还没来得及去换衣服,就被一个冷冽的声音打断。
“下雨怎么还出宫去”顾淮站起身来,走到顾若凡的面前。
自从南山狩猎,他们已经有整整三月不见。他自然是能够感觉到,自那一晚过后,顾若凡就在躲着自己。所以,除了四处去搜集他喜欢的书籍典藏送到这里来,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踏足这里。
然而时隔三月,时隔三月,顾淮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男人浑身被雨淋透的样子。
怒气情不自禁的从腹中蒸腾起来,顾淮皱眉望着顾若凡,他究竟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或许是顾淮眸中的怒气太过明显,顾若凡虽然不解男人的怒气有何而来,望着他眼含怒气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样子,忽然觉得胸口闷的难受,有些喘不过气来,有种莫名的委屈和难受。
“你有什么事吗”顾若凡蹙着眉,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说出口就变成了这样的冷言冷语。
听到男人的话,顾淮的眉头锁的更紧,眼神凛冽,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的停留在顾若凡的脸上,望着男人别过不肯看自己的样子,勾起唇角冷笑出声。
三月未见,天知道自己刚看到他的时候,有多惊喜。这段日子,自从认清了自己的心,顾淮的脑海中,永远都是这人一袭白衣温和含笑的样子。可是顾若凡方才眼中闪过的疏离跟厌恶,刺得他的胸膛硬生生的疼。
“若凡...”
顾若凡不知怎的,联想到方才在外面听到的关于顾淮要娶太子妃的事情,只觉得胸膛有一块儿位置闷闷的,莫名的有些烦躁,硬生生的打断了顾淮的话。
“臣衣服还是湿的,先告退了。殿下自便。”说着便是躬身就准备离开,却被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攥住。
顾淮脸色阴沉,望着男人低垂着眼睑不肯抬头看他一眼的侧颜,还有顾若凡方才一字一顿疏离至极叫他殿下的声音,怒极反笑。
抓住顾若凡的下巴,清冷的眸底蕴藏着刺骨的寒冷,还有微不可察的受伤。
“你叫我殿下”顾淮阴沉着脸,自从十五岁他到他身边,如今整整四年,扪心自问,他对他事无巨细,样样关心,在这偌大寒冷的宫中,几乎自己仅剩不多的温情全部都给了眼前这人。而今天,他却叫他殿下!
南山狩猎,看出他从来淡漠的外表下,究竟是有多思念死去的父王,他甚至还费尽周折,去找到了当年顾渊遗失的扳指,今天终于拿到手之后忍不住过来找他!
顾若凡被他这样的语气激的胸中一痛,咬了咬牙,仰着头不肯说话。
望着顾若凡抿着唇,发线被雨水打湿,微微有些狼狈但是却固执的不肯看自己的样子,顾淮喉咙一紧,猛然扣住男人的头,俯身狠狠地吻了上去。
迸裂着点点怒火的黑眸紧紧地注视着眼前那人,顾淮只觉得自己满心的愤怒跟受伤,闷在心里硬生生的疼。
就算是他不肯接受自己的心意,那又如何他顾淮这一生骄傲至极,又怎么可能去勉强他真心爱上的人
自己事事周全,恨不能把一切他想要的,应该有的东西全部都捧到他面前。
好,他不肯见自己,纵然同处一殿他也可以给他安稳,强忍着心中的思念不去见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着自己露出这样厌恶的神情
顾淮心中那把火烧的越来越旺,低头狠狠的咬住那人的唇,辗转反侧,不带半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