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浩双眸缓缓扫过围墙，眸中逐渐泛起了寒光。
哒哒！
许久，石浩伸手，轻叩房门。
“谁啊？”
门后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石浩身躯一颤，眼中寒芒瞬间消散无踪，嘴角同时翘起，露出一个无比阳光灿烂的笑容。
吱呀——
门开。
一名年龄约莫在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年轻女子，气质中依然存有青春活泼的气息，从门后探出脑袋。
她上下打量石浩一眼，眸中露出狐疑与警惕之色。
“你谁啊？”
六年时间过去，石浩早从当初爱留着刘海、肤色苍白、体型瘦弱以及习惯性低头与人说话的人设中挣脱出来，变成了一名浑身散发出精悍之气的铁血男儿。
石浩知道对方为什么认不出自己。
“好久不见了——紫儿。”
石浩笑着喊出女子的昵称。
这是他的妹妹，两人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关系好到曾经戴紫儿吃一块饼干，明明都已经放到嘴里，当看见自己回来时非要咬下一半分给自己。
“你——”
戴紫儿疑惑地打量着石浩，许久，她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张大到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同时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石浩轻笑道：“认不出我了吧？紫儿，你——”
“你——你是石浩？你不是被枪毙了吗？”戴紫儿脸上飞速掠过震惊、慌乱以及愤怒等等表情。
石浩打算解释：“并不是，我当初——”
戴紫儿神情骤然变冷，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厌恶与怨恨之色。
“你居然还敢回来？你打算干什么？你把我们家害得还不够惨吗？”
“嗯？”
石浩轻疑一声，如果不是确定眼前人的确是自己记忆中的妹妹，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紫儿，是谁敲门啊？”
这时，屋里面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伴随轻微的咳嗽声。
“一个要饭的乞丐！”
戴紫儿眼中怨恨色彩变得更加浓重，用力推门，要把门关上。
“快给我滚远点！”
忽然，一只手，轻轻按住了房门。
“爸，少抽点烟吧，您看您嗓子都快抽坏了。”
石浩声音颤抖地喊出了一声。
哐当！
下一秒，屋里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随即，之前沙哑声音以不敢置信的语气喊道：“小石头？”
一名背部佝偻的男人，肤色黝黑，脸上挂满了皱纹，双鬓旁满是白发。
他露出迟疑而又激动的表情，一瘸一拐，从昏暗的屋内，扶着墙壁小跑出来，一只手上满是墙上的白灰，另一只手里，旱烟枪上烟火未熄。
“小石头，真，真的是你？”
戴大国眼珠子泛红，声音颤抖。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初，石浩以间谍罪被抓入狱，军方悼刹槐绕渌地方，跟石浩养父母撂下一句“你儿子死定了”，转身就走。
可戴大国不信。
他不信石浩会叛国，会去做什么间谍，也不信石浩会被判死刑！
“小石头，这六年你都哪去了？为什么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你怎么也不给爸打个电话？你知道爸有多想你吗？你为什么变得这么黑了？是谁——”
戴大国老泪纵横，拿旱烟枪的手，把烟灰抖得到处都是；另一只手却死死抓住石浩，仿佛害怕下一刻石浩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石浩双眸湿润，低声道：“爸，这些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那咱们就慢点说，不急啊，小石头，咱们有的是时间。”
戴大国回头，见戴紫儿还拦在门口，立即瞪眼，“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快让你哥进来？”
“我才没这样的哥！”
戴紫儿怒气冲冲，转身就走。
“呵呵，小石头你别见怪，紫儿她就是这个性子，这几年你不在，她刁蛮惯了！”
“没事，我不介意的。”
石浩报以微笑。
戴大国收拾好情绪，笑呵呵地往里走，步伐踉跄，石浩急忙搀扶住他。
“你妈在弄菜呢，今天家里有好事，来了客人，你待会可得帮忙陪陪客，顺便说说你的事。”
不一会，戴大国大笑着带石浩走进里屋。
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其中许多人的面孔让石浩依稀感觉熟悉。
“老头子，又是谁来了？隔壁的老李，还是刚回村不久的老毛？”
这时，一名中年妇女笑呵呵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从厨房走出来。
砰！
下一刻，中年妇女看见石浩，手中端的大碗直接脱手而出，摔在地上，汤碗四分五裂，鸡汤瞬间溅了一地。
“妈！”
石浩看见这人，心中喜悦立即抑制不住，脸上再次露出灿烂笑容，大声打招呼。
“闭嘴！”
不料，中年妇女的脸色却像阴沉地像要滴出水来，破口大骂：“哪里来的野孩子？叫谁妈呢？我是你妈吗？”
下一刻，里屋所有人都停下了聊天，纷纷面色古怪地扭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