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亦与白拓等人,风尘仆仆赶来时,仓库,早已空无一人,那般的空荡,那般的死寂,倘若不是里面狼狈的打斗场面,他们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里,压根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久久站在入口,半晌,韩亦与白拓才举步走进去。
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一切。
在他俩以为仓库没有人,皇甫御与苏静雅被神秘莫抓走时,突然听见速冻车的一侧,传来絮絮的低吟声。
他们两人本能机警的对视一眼,然后动作迅速地绕过去,举着枪,精准地对准声音的源泉。
然而,当他俩看清眼前的场景时,不禁错愕地瞪大眼睛。
满身是血的苏静雅,紧紧抱着血肉模糊的皇甫御,倚靠着车身,她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皇甫御鼻尖,然后用沙哑,却柔情得近乎能浸出水的声音,不停循环地说:“欢欢,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我给咱们的宝贝,取了个很好听,很可爱,很有寓意的名字?!大宝贝,叫艾艾,皇甫艾,小宝贝叫妮妮,皇甫妮,合在一起就是:皇甫爱你。欢欢,我爱你啊,真的很爱情。”
“我给咱们的宝贝,缝制了很多漂亮的小衣服、小鞋子,一直没有给你看,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欢欢……我明天就给你看,好不好?!宝贝们的衣服和鞋子,真的很小……很小……很小很小……”
韩亦与白拓惊愣了许久才猛然缓过神来,他们惊吓得心脏病差点都犯了,连忙收了枪,与检查皇甫御的伤势。
可是,他们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身体,立即被苏静雅凶狠的眼神给呵退回去,她疾言厉色,分外凶狠地咆哮:“不准碰他!!!!谁敢碰他,我一定……杀了谁!”
恐吓完毕,苏静雅不禁再次收紧拥抱住他的力道,用力狠狠地抱住他,那戒备惶恐的模样,仿佛深怕有人把他从她身边抢走。
“苏静雅,再不送医院,三弟会死的。”白拓敛了敛眉,低声说。
然而,话音刚落,苏静雅愈发凶狠的呵斥,再度响起,她愤恨地说:“你才会死!!!欢欢不会死!!!他刚刚还跟我讲话呢!!他跟我讲了一个故事!!!很动人的故事……”
中途,皇甫御的确清醒过一次,看她哭得那么的狼狈与凄惨,也的确跟她讲了一个故事。
“静雅,你冷静点,现在必须送医院。”白拓说,言毕就要用蛮力把皇甫御抢过来。
韩亦却制止他的行为,用无比温和的嗓音询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他跟你讲了什么故事吗?!”
苏静雅眨了眨还挂着晶莹剔透泪珠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韩亦,若有所思半天,忽而扬唇明媚地笑起来,布满鲜血与灰尘的小脸,立即浮现两颗圆溜溜的酒窝。
她笑得异常的甜美与幸福,连说话的声音都依然的自豪与满足。
她说:“欢欢说,从前有一户农家,养了两条猪,一头公猪与一头母猪。公猪对母猪特别特别好,每天把自己的食物给母猪吃,自己就吃一点点,不仅如此,母猪睡觉的时候,他还给她放哨。久而久之,公猪越来越瘦,母猪越来越胖。有一天,他正在放哨的时候,忽而听见农夫说,母猪长这么胖,要把她杀了,于是从那一刻开始,公猪性情大变,每天不再把自己的食物给母猪吃,反而还抢母猪的那一份吃,母猪睡觉他也不放哨了,却要母猪给他放哨,于是……母猪觉得他不爱她了,非常的愤怒,非常的生气,非常的委屈,整日抑郁寡欢,终于……母猪越来越瘦,公猪越来越胖,几个月过去了,公猪已经胖得不能再胖,农夫便把他拖出去宰了,拖出去之前,公猪对母猪说:不要把自己吃得太胖,睡觉也不要睡得太死,要好好照顾自己。公猪死了,母猪非常的难过,非常的伤心,她忽然有些明白公猪为什么突然心情大变,更明白公猪不是不爱她。有一天,她躺在公猪睡觉的地方,忽然发现地上,有公猪用牙齿磨出的几个字:如果爱情无法用言语表达,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
苏静雅平静地讲出这个小小的故事,却早已泪流满面。
他一直在强调:如果爱你,无法用言语表明,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
她紧了紧怀里的男人,情不自禁地低头去吻怀里的男人,她喃喃低语:“他还说,这辈子不能再照顾我,让我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然后好好活下去……”
“可是大哥……我真的发现,没有他,我真的很难坚持下去……这里很痛,这里也很痛,完全没办法呼吸,我觉得马上就要窒息了……”苏静雅空洞着大眼,失魂地说。
韩亦听了之后,薄唇紧抿,好一会儿才说:“静雅,如果相信大哥的话,把他交给我。”
韩亦摸了摸皇甫御的脉搏,几乎没有跳动了,就是偶尔跳动一下,心头不由得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