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苏寻就醒了。
刘伯钦照样以素斋相待,又拿出一两银子作为谢礼。
这一两银子是因为唐僧之前帮刘伯钦的父亲超度了亡魂。
苏寻按照剧情,分文不取,只让刘伯钦相送一程。
刘伯钦拿上钢叉,带上几个打猎的兄弟便护送苏寻上路。
苏寻骑着白马,小白龙还没上线,这就是一匹普通的白马。
不对,也不能说普通,毕竟这可是皇帝御赐坐骑,属于豪车。
走了大概半日,看见了一座巍峨大山,走到半山腰时,刘伯钦停了下来:“长老,你自前进,我却告回。”
苏寻装作不解问其缘由,如同原本剧情一样请其再多送一段路。
刘伯钦解释道:“长老不知,此山唤做两界山,东半边属我大唐所管,西半边乃是鞑靼的地界。那厢狼虎,不伏我降,我却也不能过界,你自去罢。”
苏寻和刘伯钦道别。
刘伯钦刚走,一道宛如雷霆之响的声音便从山脚下传入耳中。
“我师父来也!我师父来也!”
听见这道声音,苏寻笑了笑,骑着马沿着山道向山脚下而去。
来到山脚下,苏寻一眼就看见了尖嘴猴腮,头上长青苔,两鬓多杂草,一双眼睛却十分灵动的孙悟空。
孙悟空看着苏寻惊喜喊道:“师父,你怎么此时才来?来得好!来得好!救我出来,我保你上西天去也!”
在五行山下压了五百年,他早就按耐不住那颗向外自由的心了。
“你就是孙悟空。”苏寻骑着马走了过去,下马,打量着这个自己童年时期心驰神往的齐天大圣,童年偶像。
孙悟空道:“师父怎地知道是我?想必肯定是菩萨告诉你的吧。”
苏寻不可置否,他现在连菩萨的面都还没见过呢。
暗中的四值功曹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很清楚观音菩萨可没告诉过唐僧关于孙悟空的事情。
山脚下,孙悟空伸着头继续说道:“我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只因犯了诳上之罪,被佛祖压于此处。前者有个观音菩萨,领佛旨意,上东土寻取经人。”
“我教他救我一救,他劝我再归依佛法,尽殷勤保护取经人,往西方拜佛,功成后自有好处。故此昼夜提心,晨昏吊胆,只等师父来救我脱身。我愿保你取经,与你做个徒弟。”
“师父,你快救我出来吧,我保你前往西天求取真经!”
苏寻随手给暗中的四值功曹等神仙施了给幻术,让他们听到的,看到的,全都是假的。
然后这才看着孙悟空问道:“我若救你出来,你当如何?”
“弟子自当对师父言听计从,施展百分力气护得师父周全。”孙悟空迫不及待的说道,这五百年来,他见证了眼前这片天地五百年的春秋冬夏。
吃铁丸,喝铜汁,经历严冬酷寒风吹雨打,他实在是不想再被压在这五行山下又一个五百年了。
苏寻有些失望,又问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师父,弟子所言,句句属真,绝不敢以诳语欺骗师父!”孙悟空心中虽然根本不想去取哪劳什子真经,但这是他能出去的唯一希望了。
苏寻叹了口气:“那你甘心吗?”
孙悟空愕然,沉默片刻,然后才疯狂点头:“甘心,弟子甘心,师父明鉴,弟子早已经悔悟,如今一心向佛,心甘情愿保护师父取经。”
他甘心吗?
他当然不甘心,可他别无选择。
他当年自号齐天大圣,求的便是与天齐,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可现在要让他供一个凡人驱使,认一个凡人为师,被种种戒律限制,走十万八千里去西天仇家那里取经。
他能甘心吗?
他不甘心,但只能被迫关心。
“哈哈哈哈。”苏寻笑了起来,不无嘲讽的看着孙悟空:“你这猴子,现在当真成了一只猴子,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何等威风,未曾想如今居然会低头祈求一个我凡人。”
“难道这五行山压你五百年,已经压弯了你的腰?压低了你的头?压碎了一身傲骨?昔日赫赫大圣,莫非早已死在了这五行山中,如今是被一只不入流的山野妖精占去了身体?”
孙悟空听闻此言,心中宛如刀刮剑刺,火眼金睛目呲欲裂的盯着苏寻,咬牙道:“否则又能如何?再压五百年,再受五百年风吹雨打吗?”
他曾大闹地府,大闹天宫,何曾受过如此嘲讽,苏寻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砸在他心上。
“所以,你宁愿潜心修佛,当一只被佛门驯化的猴子?”苏寻讥嘲。
他那副蔑视和嘲笑的表情,落入孙悟空眼中,恨不得一拳砸死他。
孙悟空强忍着愤怒,他已经看出不对劲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一佛家弟子似乎对佛门无甚敬意。”
一个和尚,居然嘲讽他一心向佛,这和尚绝对有问题。
“西行是为兴佛,但我欲兴妖。”苏寻语气淡然,就仿佛是在说他要喝口水一样,轻飘飘的。
孙悟空却是瞪大了眼睛:“你一佛家弟子,西行却是要兴妖?”
他感觉这和尚比五百年前的自己还要疯。
难道自己被镇压这五百年,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吗?
他们妖族已经那么刚了吗?
“妖族曾经乃为天地主宰,如今却是沦为坐骑,为佛道不容,名山大川不敢去,只能寄身于荒山野岭,无论好坏皆被喊打喊杀,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