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七年正月初九,日沉时分,永和宫内传来婴孩啼哭声,又一个阿哥降生了,排行十四。因为十四阿哥的降生,康熙因为孝庄去世的悲痛心情也淡化了许多,又因着对德妃的喜爱,时常前往永和宫探望十四阿哥。十四阿哥满月之时,康熙便取好了名字,胤祯。
胤禛之前算是永和宫的常客,胤祯出生后,自然也多去看看。但是比起之前,德妃对胤禛的态度确是冷淡了许多,一心放在儿子胤祯的身上。胤祯出生之时,啼哭声清脆响亮,德妃一听到,心里压着的大石头便落地了。之前因为胤祚的关系,她始终担心这个孩子会像胤祚一样先天不足。
而德妃更加坚信,是个阿哥,所以她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了。在宫里只有儿子才是女人的依靠,虽然皇帝对德妃不错,但身边没个儿子,始终都是没有保障的。她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可是天意弄人,一个都不在身边,只有这个孩子是她的希望。
德妃正抱着三个月的胤祯,哄着胤祯玩,见胤祯不像胤祚似的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反而精神奕奕的睁着眼睛东瞧瞧西瞧瞧。德妃顿时乐了,这孩子,还真是个机灵,长大了想必就是调皮捣蛋的。
胤禛进门就看到这样的情形,看到德妃怀里的孩子,不免想到了胤祚。要是小六还在,看到又有了弟弟的他,是会高兴还是不高兴呢,应该是高兴吧。胤禛自己也想过,他一直都是被额娘独宠长大的,后来额娘有了八妹,他很高兴,可是如果额娘又有弟弟了呢?胤禛心里甩甩头,把这种不该有念头甩走。额娘再有孩子是好事,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他都会护他们周全的。胤禛知道,八妹的夭折,一直是额娘心中的隐痛,如果再有个孩子,也能抚平她心里的疼痛吧。
胤禛看德妃的样子,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再也看不出一点六弟走了后的伤痛了,心里突然有了种矛盾的感觉。人应该忘却过去的伤痛,向前看,可是如果是彻底的遗忘,他却又隐隐觉得的不满。
理了理思绪,胤禛给德妃请安,德妃叫起后,吩咐胤禛坐下,今日她心情好,又因着胤禛来了,便顺嘴留胤禛用膳,可她也没想到胤禛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胤禛见德妃脸色不好,急忙解释道:“今日额娘已经早早吩咐过,所以……”德妃很少留胤禛用膳,这可以说是第一次,胤禛一时有点懵,但他的确是没有功夫。
“是我唐突了,四阿哥不必介怀。”今天她收到了胤祚在宫外写给她的信,加之胤禛又来了,算是她的三个儿子都在,一时便忘了胤禛根本不算是他的儿子了。
十四阿哥胤祯好奇的看看德妃,又看看胤禛,突然松开抓着德妃领口的手,嗯嗯啊啊的往胤禛的方向抓去。德妃看胤祯的样子,一下子想起了胤祚小时候,也是这样,只要看到胤禛,就想往他身上凑,血脉相连,断也断不了。
胤禛见状,看了看自己,他身上也没有什么,不知是什么吸引了这个小小的十四弟的目光。德妃往胤禛身上看去,见胤禛佩戴着,之前她让胤祚送去的那块玉佩,心里便觉得稀奇。这玉佩是她偶然得来的,与这玉佩一套的,还有一个玉坠子一块玉扳指,都是一块籽料上的,这下正好,他们三兄弟,一人一件。给胤祚的是玉坠子,留下的扳指自然便是胤祯的了。
“四阿哥,看来十四很喜欢你呢,跟小六一样,不愧是两兄弟。”德妃说了句玩笑话,没想到胤禛反而奇怪的看着他。
“德母妃还记得六弟?”胤禛问出口便后悔了,这不是他可以说的,但只能只能硬着头皮了。
德妃愣了一下,别有深意的说道:“哪个母亲能忘得了自己的亲生骨肉,相隔一方却不得见,不得相认……”德妃有些说不下去了,既是指胤禛,又是指胤祚。
胤祚离开宫里也已三年有余,而她再连他一面都没有见过,如今连她的祚儿长到多高了也不得知。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很好,身体很好,还学了很多东西。那些信纸,每一页都被德妃的眼泪染湿,有的字也模糊不清起来,但是被德妃悉心保存起来,想胤祚的时候便拿起来看。一个胤禛,一个胤祚,一个是想念了还能看到,却不得相认,一个是思念了却相见不得。
德妃突如其来的伤感似是也感染到了胤祯,窝在德妃的怀里乖乖的,头蹭蹭德妃的胸口,似是在安慰她。德妃欣慰的拍了拍胤祯的后背,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
“胤禛逾越了,请德母妃勿怪。”胤禛这样说已经是低头认错了,胤禛很少低头,更别提是认错了。
“不碍事,不早了,四阿哥请回吧。”德妃自觉有些累了,便打发胤禛回去了。
胤禛总觉得德妃刚才的话是对他说的,可是却百思不得其解,想回去,却不自觉的走到了去毓庆宫的路上,发现了,便想着,那就顺道去看看二哥好了。
这会大清早的,胤禛想着胤礽应该刚下朝回来,到了毓庆宫,却没想到胤礽的房门紧闭,奴才何玉柱守在门外面。胤禛走过去,奇怪的问道:“何玉柱,你站着做什么?”
“奴才给四阿哥请安。”何玉柱急忙给胤禛请安,神色间却略显有些尴尬,他能说他家主子血气方刚,一回来就急急忙忙进去了不。
虽说胤礽的住的西暖阁隔音效果不错,可还是有细细碎碎的喘息声传进胤禛的耳朵,胤禛略一思索,一下子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