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晴微微一怔,然后穿上,走了出去。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风吹来,微冷。
南沉瑾靠在山洞的石壁上,上上下下的将谢子晴打量了一眼,微微抬了抬眼睛,道:“嗯,还挺合适。”
谢子晴怔怔的看着他,突然间冲了上去,狠狠的将他抱住,道:“沉瑾,不要再离开我了。”
南沉瑾将她抱住,叹息一声:“好。”
——分割线昂首挺胸的走过——
南沉瑾带着谢子晴去扒兔子窝,大冬天的,兔子又壮又肥的,被冻得身体还跑不快,南沉瑾微微一弯腰,然后提着它的耳朵就将它逮住了。
他回到木屋前烧起了火,然后拨了兔子皮开始烤。
看着兔子身上的油兹兹兹的冒出来,谢子晴的肚子开始明显的感受到了饿,她接过南沉瑾的兔子肉,然后道:“我来烤。”
谢子晴小心的翻转着,等到烤熟了之后,掏出随身的小刀,然后切成两块,递到南沉瑾手里。
折腾了这么久,两个人大概都饿了,将兔肉啃得一干二净。
吃完之后,南沉瑾将自己的目光看向她,然后,淡淡的开口:
“子晴,你穿的这件衣服,是我娘的。”
谢子晴心中一跳,伸出手紧紧的扣紧她的十指,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等着他,将他的过去与她坦诚。
“子晴,迦恒说的对,我就是,那样生出来的。”
他的目光转开,静静的看向远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在诉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我其实不是西都的太子殿下,更或者说,我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
“或者你忘了,我曾经对你说过,这世间有三个地方不受五国约束,是普澜山,归云岛,和天苍谷,而我,就是归云岛的弟子。”
“归云岛是一个根本不属于人世的地方,他们会秘术,一旦成功便可活命数百年,他们将这些东西,称之为天道。”
“但是练成天道之人,从来没有过。归云岛上人不多,每一代,他们都会让几个弟子相互拼杀,最后活着的那个人,就可以继承归云岛。”
“我出生的时候曼陀罗花一夜盛放,门中的掌教说,我是上天选中的继承者,所以说我一生下来,就被冠上了圣主的名称,而去经受那些训练。”
“那时候我还小,我根本不知道所谓的训练是什么,但是我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活下来。”
“我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就会有许多的婴儿送到我旁边,他们在我周围种上樱草,用我的血给这些樱草下咒,等到那些樱草长成的时候,那些婴儿就会化成一具白骨。我记得我很饿,而周围只有樱草的果实可以吃,于是我靠着这些果实活了下来。而在我两岁之前,就有源源不断的孩子被送进来,然后我就只能这样看着他们在我的眼前一月月化成白骨,那时候我想,原来,这便是活着。”
谢子晴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这是她的南沉瑾,这是他曾经活着的方式,没有朋友,没有亲情,只有死亡和血腥。
“那樱草的果实被称为元婴,是由那些没有被世俗沾染过的孩子的灵魂所成。因为这些东西,所以我的身体有着许多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譬如,即便是受了伤,只要他想,就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
“后来,我被接了出来,和澶微一起生活,一起,杀人。”
他这样平淡的两字掠过,但是其中的煎熬痛苦,谢子晴又怎会想不到?沉瑾沉瑾。
“或者是杀惯了吧,后来看见血也觉得没什么,为了生存下去,我不介意。”
“直到后来,我的师父告诉我,我那所谓的天命。”
“于是,我便设计跑了出来,并且,我遇上了我的母亲,然后在这个地方,我和我母亲生活了三个月。”
“那三个月,是我成长年岁里有过的最好的日子,我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后来,为了保护我,她死了。”
“我来到翼城,亲眼看到了承明帝将他的孩子逼死,那个孩子的母亲也疯了。于是,我施了秘术,这样,我就成了西都的皇子,南沉瑾。”
他平淡无波的说完,中间省略过太多,这半生算来不过寥寥几语,然而其中滋味,多少字可以细说?
“沉瑾。”谢子晴转向他,顿了一会儿,方才道,“我,根本不是谢谦的女儿。谢谦的女儿,已经死了。”
谢子晴继续道:“我来自另外一个地方,你相信人死后会有灵魂么?我就是死后来的,在我以前,沉瑾,我也杀过,许多人。”
“沉瑾,我从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杀人了,好人也杀,坏人也杀,或者在我眼底,根本没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只是上面的任务,我和秦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搭档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后来,在一次任务中,我们死了,然后就到了这个地方。沉瑾,你看,我是不是也是一个妖怪?我从来不曾在乎过这些,只要你还在这里,我就什么心愿都没有了。”
南沉瑾静静的看着她,突然间微微笑了:“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离开了我。”
谢子晴轻轻的抱住他,道:“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我现在是谢子晴,而你是南沉瑾,我们不是梦中人。”
南沉瑾抬起头,道:“对,我们都不是梦中人。人生,不过一场乱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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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脚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