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片梅花林,开的不如南沉瑾的太子府中的好,穿过去就是太液池,太液池的水榭上灯火幢幢,隐隐歌声笑声齐飞,大约就是所要到的地方了。
谢子晴却没有料到,太液池上的不是那些皇帝和嫔妃,而是一个身姿曼妙的丽人。
一袭水色长裙戈地,云鬓高耸,簪着一朵绿梅。本来这女子的容貌妖艳至极,但是簪着这样一朵清新的花,却平白的有几分飘逸的美感。
她回过头,眼角一瞥谢子晴,然后继续在周围的歌声和丝弦声中曼妙的起舞。
谢子晴突然知道了这人是谁。
这个女人,可不就是万花楼百花宴上那个倾到众人的露凝香?
那个有着自己所熟悉舞步和配乐的露凝香?
谢子晴走了上去,等着她将这舞跳完。
露凝香确实很艳,但这艳丽对于女人来说却是恰到好处,绝对不会让男人觉得腻和俗气,也永远不会让人觉得寡淡。
露凝香的水袖一拂,然后转过头来,笑语盈盈的道:“谢小姐来这里干什么?”
她怎么知道她是谢子晴?谢子晴的眉毛微微的一扬。
露凝香眼中带着莫名的东西看着她,道:“今晚皇上不是最后叫人去请了谢家小姐吗?这回到来的除了谢小姐又会是谁呢?”
谢子晴的心中却更是一闪,这个女人一眼就看清楚自己刚才的想法,看来也绝对不是简单人。
谢子晴问道:“皇帝在哪儿?”
露凝香道:“难道没人带着小姐走吗?要知道这可是皇宫大院,一个不小心踏错了一个地方,可就完了。”
谢子晴顿时知道了,那个太监显然就是为了让她踏入陷阱来的,只要自己到了其他的禁忌之地,随便安上一个罪名都是她很难化解的。这宫里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
谢子晴的眼前闪过兰妃的影子。
露凝香继续道:“谢小姐,皇上在你的反方向,沿着这条路向后边走,看见栏杆就往右拐就可以了。”
她为什么帮她?
谢子晴看向露凝香,那个妖艳的女人一脸模糊的笑意,眼睛娇滴滴的在她脸上转着,带着审视的笑意。
审视?
为什么会审视?
谢子晴当即掩下自己心中的疑问,道了一声谢,然后转身向前。
这回往相反的方向看去,果然走不了多久就看见一根栏杆,她于是往右转。
皇宫内院的山水渐渐的在眼角聚集。
太液池的池水是明净的,就是在这样的黑夜里,在灯火的照耀下,亮的如一面梳妆的铜镜。但是沿着太液池的栏杆往前,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她才豁然发现了不对劲。
依旧是黑压压的树木,旁边有一汪池水,但是很显然是死水了,恶沉沉的飘着几根浮草,显然是个荒凉的地方,不可能有人烟。
谢子晴知道自己并没有走错,但是现在想来,沿着栏杆往右拐,这仿佛就是某种带着隐秘的暗语,并非一条平常的路。
她抬起头,只见乌压压的大榕树后面,有一角露出来的飞檐。
她在思量该不该进去,皇帝肯定不会在这里,那么露凝香将自己引到这里是干什么?
害自己?为什么?
谢子晴的心里想不出来。
而且,露凝香为什么会在这皇宫里?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万花楼,后来又听说她和金昌公主走得比较近,那么她来到皇宫,极有可能和金昌公主有关,可是金昌公主,她除了听过这个名号,到现在连这个女人长成什么样也不知道。那么她为什么要害自己?她和自己的仇恨又从哪里来?是因为南沉瑾吗?
这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下来,另她这个生活在明处的人想不明白。而且,现在自己转了这么多圈,肯定已经误了时辰,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好。
谢子晴抬脚向榕树后面的建筑走去。
谢子晴站在宫殿口,顿住了脚步,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原本,应该是一座很辉煌的大殿。
大理石的石阶上刻着草木的花纹,但是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打扫,雕刻的痕迹已经渐渐模糊了,污垢纳在里面,浓重而凄然。
宫殿上悬挂的灯笼早已在风吹雨打中被侵蚀了,只留下铁丝的骨架,看来这里原来的主人是很受宠爱的,因为一般的宫殿,哪怕是皇帝的寝宫,灯笼的骨架也是用的竹木,而并非用这样精致的铁丝。
门紧紧的扣住,沉闷的闭着,仿佛这外面的天地难以进入那曾经恢弘的大殿,那是一种骄傲而寂寞的姿态。
一只乌鸦栖在那边的大榕树下,一双乌黑的眼珠子犀利的盯着谢子晴,伸了伸脖子,然后缩了回去,继续盯着她。
谢子晴的手放到了宫殿的门口。
“嘎嘎!噶!”乌鸦扯着脖子吼了几声,谢子晴回头冷冷的瞟了它一眼,那只乌鸦立即将自己塞进了树叶中,爪子抓住树干,调了调位置,然后继续缩了进去。
谢子晴收回眼光,然后将宫殿的大门一推。
这座千百年来紧闭着的大门,就这样,被她推开。
谢子晴最后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本应该刻有宫殿名称地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反而有一个清晰的刀劈的痕迹。
曾经的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到底是怎样的大变,才能让人在这辉煌的宫殿上,劈下那么一道触目惊心的影子?在许多年之后,依旧可以感受到那劈刀之人心底无尽的狂怒和心痛?
不能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