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传得热闹,侯府内却人人自危。
婢子们跪了一廊道,屋里传来杯碟摔碎的呯啪声。婢子们更是大气也不敢喘,纷纷把都埋得低低的。
贴身嬷嬷候在屋里,脸上有红色的巴掌印子,很显然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嬷嬷是侯夫人的奶娘,从小伺候着侯夫人长大,侯夫人过门来了永安侯府当夫人,也仍旧跟侍左右。
如此主仆情分,仍旧被掴了一巴掌,婢子们惶惶不安。
姑娘,您莫要再气了,小心气坏了自个儿身体啊,如今侯府仰仗您当家主持,若是您再出点什么事,可如何是好?嬷嬷忠心劝慰。
侯夫人怎么能不气?她怎么能不气?
一手好牌,全让王帝给毁了。
说什么晏臻乃淑仪之姿,是灵贵之女,若是能好好保这命格,晏臻便有大福。若是过早说亲定婚,便会破了这命格,不仅晏臻往后多灾多难,夫家不安,便是晏家也被祸及。
又给了侯府不少奖赏,好慰他们的心。
那些个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就想抵消了这恩惠,王帝为什么会这样做?
夫人嬷嬷还要再劝。
侯夫人心中悠的明白过来,王帝下这个圣旨,是因为晏相爷让王帝陛下这样做的。
她愤愤一脚踢开旁边的矮凳,吼道:劈了。
话刚落,照顾侯爷的婢子过来,在廊道门口跪下,福了礼:夫人。
嬷嬷走出来,看她问道:何时?
侯夫人也看向她。
婢子低着头:侯爷请您过去。
侯夫人立刻起身,收起脸上的怒色赶去,进了房到丈夫床边。
永安侯不过才四十五龄,如今却已经白发灰发添鬓,面色枯槁憔悴,形容苍白无神。
他抬起手来,张了张嘴。
侯夫人立刻坐过去,握住他的手:侯爷。
说着,想到丞相府的作为,委屈更添几分,差点落泪。
如,如何啊?永安侯问。
问的,自然是跟丞相府二姑娘的婚事。
侯夫人面色低沉,委屈不已:陛下下旨,说晏臻命格与常人不同,需得等过了十八方能议亲,如今是半句不能多提,便搪塞了这门婚事。
王帝陛下亲自下旨,东西也都抬进了门,他们只能听从。
侯夫人只觉委屈,愤愤。
永安侯府一年不如一年,如今更是强弩之末,若是再不添财权,大抵撑不了多久便落没了。
侯夫人说开来,潸然泪下。
永安侯沉沉几许,咳了两声说道:到底晏臻的身子让寻儿碰了,便是拖个两三年,也不会有人上门提亲,或许真是命格不同。那晏礼,还能拿,那这种事情诓骗陛下吗?
侯夫人听着一愣一愣的,她她只想到婚事不成,便是不成,倒是没想到这个。
妇人之见,当今陛下,最恨谎言,晏丞相便是再大的胆子,也不会拿这样大的事情开玩笑。永安侯说道。
侯爷英明。侯夫人越想越觉得丈夫说的是,她是太过着急了,故而乱了理智。
跟,丞相府的接触,要比以往更加亲密,多走动。便是陛下下旨,这门婚事也跑不了。永安侯道,又咳嗽起来。
婢子忙递水过来,侯夫人喂侯爷喝下,又帮他顺气。
那,让寻儿过继到我膝下?侯夫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