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来到自己的卧室,倒在床上,抱着头想冷静冷静。但脑海里翻来覆去想到的都是白天父母说的话。刚想得一会儿,就觉得心下甚是烦乱。他坐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去想白天发生的事,方才平静了许多。陈双走到墙角边的木柜前,木柜中间的格子上有把金锁。陈双掏出钥匙,打开金锁。拉出格子,只见格子里装满了雪花似的银子,少说也有三五百两。陈双掏出布包,将布包里的三十六两银子也装进格子里。
陈双装好银子后,叹了口气,脸上没有半点高兴的神色。他皱眉说道:“三百九十六两,还差着老远。哎!我什么时候才能攒足一千五百两?”陈双站起身来,重新坐到床上。沉思了一会儿,却见窗边白光耀眼,已是晚间。
陈双心情起伏不定,站起身来又坐下,站起坐下重复了十多次,脸上焦躁不安。忽然,只见他自兜里掏出一只玉镯。那玉镯晶莹剔透,在月光下,发出湛蓝的光芒。晶莹剔透,朱华玉润。陈双捧着那玉镯,就月光下仔细观看,凝神沉思片刻,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他侧耳听去,四周却没有丝毫动静,陈双带上玉镯,慢慢朝屋子外面走去。到了屋外,轻轻带上了门。
一钩新月照得天地银白,陈双却无心赏月,蹑手蹑脚走过自家院落,转头看去,仍然没有任何动静。陈双心道:“爸妈应该熟睡了。”这才放开步子,往去向村子西边的一条小岔路上走去。月光皎洁如银,正好为他照亮前行之路。
陈双沿路前行,转了两个弯,折向十里铺北面,爬过一个山坡后。来到一座大院之前,见大院里还亮着灯,门还开着,陈双有些心虚,闪到一棵大树后面藏了起来。
只见大院四周筑有高墙,环形围墙将大院围得水泄不通。墙角下种了一圈桃树,虽在夜间,仍可看见粉红的桃花开得娇艳欲滴。抬头望去,见大院正门头上写着‘洛宅’两个大字。忽见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那中年妇人身材肥胖,穿一身蓝色绸子大褂,身着华贵,但面色愁苦。一个年轻丫鬟跟着走出,送那妇人走出大门。
那丫鬟在大门前停步。说道:“张婶慢走。”
张婶停步说道:“翠云,你有空多开导你们家小姐。吴家二少爷人才出众不说,他家里又富裕,良田有一千多倾,每年光是向佃户收取的租金就有六百多两银子,又在十里铺大街上开着间染坊,每年少说也有几百两的利润。若不是这样阔绰的人家请我,我还不敢登你们家的大门。彩凤小姐若能嫁给吴家二少,一来门当户对,二来彩凤姑娘这辈子是不愁吃穿的,简直就是坐享清福。女人活一辈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幸福吗?你再劝劝你家小姐,错过一桩婚,三生三世悔不清。”
翠云说道:“我们也晓得吴家家底富裕,但错许一桩婚,也是三生三世悔不清。小姐怎么选择,还是要由她说了算,她要是不答应,我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取用。”
陈双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心想:“张媒婆远近闻名,专以帮人说煤取亲为业。每当有人请她说亲,都得先交一百两跑路费,撮成亲事,又另收五百两喜银。吃得很香,近两三年来,单是靠给人说亲,东家门出西家门进地兜搭几圈,已赚得不少钱。她来洛家干什么?莫非是给彩凤说亲事的吗?”陈双大是恼火,直想冲上前去,狠狠地揍一顿张媒婆。他捏了捏拳头,好不容易忍了下来。
只听张媒婆说道:“我就去吴家回话,不打扰你们了。”张媒婆说完,转身走下台阶,扭着腰肢,摆出一副阔绰的姿态,走了过去。
陈双料想张媒婆上洛家的门,必然不会是好事。正想上前询问,不料丫鬟翠云眼尖却看到了陈双,走下台阶。道:“好事成双,你啥时候回来的?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陈双从大树后走出来。见翠云一双水灵水灵的眼睛不住地打探自己,陈双本来就有些心虚,被她这么一瞧,不由得神色慌乱,勉强镇定。道:“我刚到家,吃过饭就从家里过来了。翠云,张媒婆上你们家来干什么呢?”
翠云看着张媒婆的背影,等张媒婆的影子在山坡背后消失了后。道:“她来给吴家二少爷说媒的,活该被小姐讥嘲了一顿,看她走路的那样范,我都觉得恶心。”
陈双听到张媒婆被洛彩凤讥嘲了一顿,心头稍觉得安慰了些。
翠云道:“你来做什么呢?”
陈双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又拿出那只玉镯,递给翠云。道:“要麻烦你交给彩凤了。”
翠云接过信封,接过玉镯。道:“哇,还蛮漂亮的。”又道:“我看看写了什么?”说完要拆阅信封。
陈双的信封是在镖局里偷偷写的,见翠云要拆信封,便伸手去夺。那翠云转过后背,护住信封,陈双要是一把抓下去,就将抓到翠云。陈双忽然停手,面上有些焦急。道:“这信是写给彩凤的,私人秘密,你不能看。”
翠云道:“这么隐秘吗?我才懒得看呢,吓唬你玩的,看你急得都出汗水了。”
陈双稍觉放心。忽然听到宅院里一个女人尖着嗓子喊道:“翠云,叫你送个人出门,要耽搁多久?”
翠云低声道:“王母娘娘召唤,我得回去了。”说完桀桀地一笑。答道:“来了!”
陈双道:“翠云,你带话给小姐,今晚我在老地方等她。”
翠云道:“看你说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