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对上王婆子讶异的目光软糯一笑,“从前在宫里的时候跟着一位阿翁学了一点的。”
这也是清梨一时间没有想起来秦贵妃藏信在哪儿的原因。
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她只是小厨房里的一个小杂使,与秦贵妃的接触不过是秦贵妃喜欢去小厨房里做吃的,而她在旁边干活,偶尔被夸上一两句罢了。
所以秦贵妃从来没有单独与清梨说过什么密信的事,而这位阿翁,其实表面上只是位在寻常不过的老太监。
清梨也是忽然想明白的,这样一位精通数术机关医术的老阿翁,兴许是秦贵妃的人呢?
如今看来,清梨猜的没错,包括秦贵妃让人做的这些金鞘子,其实都是让那个阿翁偷偷做的,清梨知道也是阿翁私下里无意间透露给她的。
这时,清梨已然不得不佩服秦贵妃的谨慎周详,一切都是状似不经意的,可每一步都环环紧扣。
清梨缓缓转着金环,里头掉出了三张极薄的小纸片。
此时,清梨之前让元福找来的镇纸、石板和封胶已经拿来了。
清梨把石板上涂满了封胶,而后仔细辨认了一番纸片的正反面,将纸片一张张小心翼翼地拼在了一起,最后用镇纸压住。
等清梨再把镇纸拿起了时,这三张小纸片已经被重新粘在了一起,只是上面的字不知是用什么笔写的,小的出奇,甚至是肉眼看不清的。
不过这显然不是秦贵妃第一次如此传信儿,清王扫了一眼,便唤了暗卫来,拿下去破译了。
清王的暗卫门里有专门负责破译的有司,那里有工具可以看清上头的小字。
清王对字条习以为常,不过他倒是对那一个个金鞘自做成的小机关感兴趣,拿起来仔细翻看了一番,骨节分明的食指还轻轻在上头敲了两下,认真推敲了上头的齿轮细纹。
清梨见状,趁清王不注意,麻溜溜地瞧瞧挪回了安侧妃的身后,怂乎乎地凑到了央荷的身边,陷了小酒窝,笑得讨好极了。
央荷对上清梨这小狗腿般的眼神儿,疑惑地挑了挑眉,眼底无奈。
她自然是不知道为何清梨正心虚呢,她只当是清梨失踪了数日,一回来竟成了秦贵妃给清王传信的人,与清王说了许久让她们插不上话,觉得对不住她们罢了。
王婆子也扶着蕉叶的手坐回了自个儿的位置上。
她刚刚坐定,外头便冒着细雨跑进来一个小太监,正是元福派去跟着齐巧思的其中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进门后担心身上的湿气冲着殿里的主子,只在门口远远地打了千儿道,“齐夫人吩咐了丫头出府了,已派人跟上,如今齐夫人正在屋里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清王听见了小太监的话掀了掀眼皮,他觉得,他的后院日后万不可再乱扔人进去,不只是有那小蠢妞在,还有个齐氏前车之鉴。
当初他是怕麻烦直接把这人扔进了后院,如今看来,扔进后院更是麻烦多多。
清王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此时更恼火的自然是安侧妃,她听了小太监的话嗤笑一声,攥了帕子冷冷道,“这贱妇倒是会享受呢,这会儿了,还有闲心沐浴更衣呢?到底是梨园出来的东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
安侧妃狠狠骂着,清王连眼皮都没抬,更没有什么斥责的话,王妃依旧低头默念着她的佛经,王婆子板着的脸上仍然没什么变化。
这样的气氛,安侧妃想骂也有些开不了口,只冷嘲热讽了一句,便闭口不言了。
小太监躬身退了出去,继续去瞅着。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刚刚拿走字条的暗卫就已经回来了,一并呈上了两封信。
清王见是两个信封,破意外地挑了挑眉,结果看后,把其中一封信递给了元福,让她转交给了安侧妃。
清梨站在安侧妃的身后,正好能瞧见安侧妃信上的内容。
信封上,写着是徐兰亲启。
这两封信包的倒是板正,若不是清梨知道这些信原是从那些小纸片里取出的,估计都能以为这些真的都是秦贵妃的亲笔书信呢。
上首的清王已经打开了他的信,整整三页,安侧妃这边也是三页,可见那巴掌大的小纸片上的字有多小。
清王那信多半是讲的朝堂正事,他神色依旧是凝重沉稳,瞧不出来什么情绪变化。
安侧妃这边打开信,清梨的小眼神儿飘忽飘忽,还是偷偷往信上瞄了好几眼。
就几眼,也吓得小妞心脏扑腾扑腾直跳。
秦贵妃给安侧妃的信上写了送她来清州的原因。
原来安侧妃入宫选秀前,秦贵妃曾召了安侧妃的母亲,也就是秦贵妃的秦姐姐入宫说话,谈及安侧妃的选秀之事。
当时秦贵妃已从安侧妃的母亲那里知晓,不愿被当成联姻工具嫁给那些世家纨绔,一辈子委曲求全,看着丈夫宠妾灭妻。
愿嫁一真心人为妇,一世相扶,福祸共,伴此生。
这样的要求,在京中是奢望。
而清州,秦贵妃告诉了安侧妃真相。
当年她送清王到清州,不是厌弃他,而是想让他远离京城是非,她已暗中将自己大部分的势力转入清州,就是为了护清王平安长大。
从此后,清州,便是秦贵妃毕生所向的安乐窝。她自己此生已无法至此,但是她可以把安侧妃送过来。
秦贵妃还与安侧妃说,她知道清王的秉性,若是清王成亲三月仍未与安侧妃合房,就让安侧妃不必执着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