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素琴不知道翁长峰临终前的遗言,如果他知道翁长峰的遗言,她会怎么样呢?很难想象。
翁海棠已经确认令狐素琴是在装病,所以,在母亲住院期间,她只到医院去探视过一次。
奇怪的是:令狐素琴这次只在医院住了七天。以前每次住院最少十天。
儿女们对母亲的爱淡了许多,有些孩子甚至不到医院来看望母亲,住在医院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
令狐素琴出院,翁海棠让欧阳向前开汽车把岳母大人和翁秋菊送回家。
让欧阳向前和翁海棠感到十分诧异的是,欧阳向前刚把汽车停进医院的停车场的时候,翁立仁也开着车子来,他也是来接母亲出院的。
翁立仁的嘴角上挂着微笑。翁海棠很久没有看到大弟弟脸上的微笑了。
翁海棠感到很诧异:难道是翁立仁突然大彻大悟,原谅母亲、三妹和二弟了?这种可能几乎没有,只拿到十二万块钱,父母的财产一分钱没有拿到的翁立仁会接受这种结果吗?他能接受这种结果,他的老婆会接受吗?
欧阳向前并不感到诧异,他大胆预测,一定是岳母大人、翁秋菊、翁立义和翁立仁达成了某种妥协。
让夫妻俩没有想到的是,大姐和大姐夫从翁立仁的汽车里面走了出来,很显然,他们也是来接母亲出院的。
过去,母亲出院,大都是翁秋菊用电动车接母亲回家的,因为令狐素琴住院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由于母亲经常住院,大家逐渐看淡了母亲出院这件事情。
今天的阵仗和以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姐和大弟的变化如此之大,这是翁海棠没有想到的,翁海棠料想其中必有蹊跷,自从拆迁以来,翁家所有事情,母亲都藏着掖着。过去,跟海棠无话不说的大姐和三妹在翁海棠面前的话也变少了。
翁立仁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中华烟,倒出两支,递给赵子明一支,赵子明按着打火机,将两个人的烟点着了。
欧阳向前注意到:大姐、大姐夫和翁立仁的精神状态非常好,自从拆迁以来,他们不曾有过这样的精神状态。
很显然,不但岳母大人、翁秋菊、翁立义和翁立仁达成了某种妥协,他们和大姐翁雪莲也达成了某种妥协。
中午,翁秋菊做了好几道菜,翁立义还从外面买了三个卤菜和两瓶酒。
翁立仁和赵子明今天的兴致很高,赵子明一向不喝酒,今天也喝了三杯酒。
吃过饭以后,欧阳向前和翁海棠起身告辞,大姐、大姐夫和翁立仁没有走,令狐素琴要留他们吃晚饭。
翁海棠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翁家人能和好如初,这正是翁海棠所希望的。
欧阳向前和翁海棠在小区的门口,意外地碰见了一个熟人,他的名字叫滕威宁,此人是小市街人,滕威宁是京西晨光机械厂的工人,就在翁立义的手下,过去,他是一个普通工人,因为送给令狐素琴两千多块钱的礼(分两次),母亲就逼着翁立义让滕威宁当了车间考勤员。
“二姐,你好啊!”滕威宁笑容可掬,他一眼就认出了翁海棠。
滕威宁的手上拎着三大袋东西,一袋里面是酒——有四瓶茅台,一袋里面是香烟——有四条中华。他今天应该是来送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