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下搓踢完成的同时,林希文手中双刀也是如一抹寒光般刺了出来。
男人脸色不变,却是把上肢双臂当枪,身体一转,右手臂轮了一个圆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缠过来,正砸向林希文的手腕。
至于另一只手捏成拳,直直上前,以拳对拳,半路截击!
八极拳刚猛暴烈,其打法也是寸截、寸拿,硬开硬打,贴身爆发!
男人手臂上一条条肌肉弹起,如树藤绞缠,钢劲有力。
这一拳砸飞了林希文手中短刀,他登时淌步欺身,手肘好像一根大枪翻飞,上下乱扎,招招不离对方的喉、腹、胸、肋、腰等要害部位。
段瑞在地上爬起,刚刚抓住了枪,男子却退步一记跺脚。
这一记退步跺,带着几分山崩地裂的气势,发力产生的沉坠劲,通过跺脚直透地表,扎向地下。
八极功夫中,退步跺本来是可使人脚下生根,下盘稳固。
可男子也是心狠,脚掌正落在段瑞刚摸到枪身的手上,跺脚发力处,生生踏碎了对方手骨!
段瑞才发出惨叫,男人赫然是回身一个飞踢,腿如标枪般便甩了出去。
脚尖扎在段瑞太阳穴,后者脑袋登时一晃,便沉了下去。
司机与那也当即自左右扑了过来,可交手不过数个回合,皆是倒飞了出去。
民国时期,国术还未被“剔除无用”,有些打法是相当狠辣,精粹俱在。
而八极拳,更是其中佼佼者,狠辣刚猛,真正出手的时候,非死即残。
片刻的功夫,俨然已是昏死过去一个,倒了两个,一时半会怕不是也爬不起身。
昏死过去的段瑞,能不能活还要另说,男人那一脚脚尖扎在了他太阳穴,这一人体最为薄弱处。
唯一的一个林希文倒也还算是勉强能撑着,可显然是没那份底气。
让他出其不意还能成,若要是正对正的斗上一场,便是连耿良辰都不如。
对于这一点,耿良辰腰间被插的双刀就很有说服力。
高瘦男子扭了扭手腕,不紧不慢的朝着对方走去。
林希文脸上的肌肉都几乎是在抽搐着,蓦然一咬牙,从军袍下甩出随身携带的枪来,猛然便扣动扳机。
高瘦男人回身一转,直接避了开来,旋即飞步上前,一脚便扫飞了他手里的枪。
一个呼吸间,男人便已来到近处,正是手肘如枪,猛然便扎了出去。
“嘭...”
这一手,硬生生砸得林希文整个身子都歪了过去,脑袋撞在车头发出一声闷响,头顶的大檐帽也都落在了地上,被男子一脚踩在脚底。
林希文整个脑袋嗡嗡作响,眼球开始有些充血,强撑着要抬头看他。
“你...你不能杀我。”
“欺师灭祖,我还杀不得了?”
“我是外省督军副官...敢杀我,你就违背了蓝衣社的规矩!”
他话还未说完,男子已经是一拳砸在了林希文咽喉上。
抬起手时,林希文身子都已经软了,如同烂泥一般,倚着车身便倒在地上。
林希文口中喷出的鲜血溅在手背上,男子面无表情的抽出手帕擦了擦,取出一根烟衔在嘴巴里,慢悠悠的点燃。
他的目光,这才施施然望向耿良辰,慢慢的踱步走了过来。
“踢了八家的那个?”男子吐出一口烟圈。
耿良辰扯出一抹难看的笑,轻微的嗯了一声。
男子微微低头,目光在他腹部掠过,两柄短刀刀身深入,只剩下刀柄在外。
“不错...是个汉子!”他赞许的点了点头,又抽出一根烟塞进耿良辰嘴巴里,替他点着了烟。
“不远处就是教堂,里面有医生。”男子指了指,问道:“能不能走过去?”
“呵...成!”耿良辰的确如他自己说的那般,浑身上下,便就是骨头硬!
强撑着一口气,也不愿服输!
“行!”男子也不留恋,摆摆手让他让开些,去了驾驶座发动了汽车,先是后退了一段距离。
等到他与耿良辰平行时,这才踩了刹车,手搭在车窗外,冲耿良辰轻描淡写说道:
“我师傅要离了天津了,在天津混了一辈子,也算是出人头地,得了个好名声,却被那厮给坏了。”
“临走时,他留了间宅子给我,还有被那厮抢去了的武馆。我杀了这几个,天津也算是待不下去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张地契,轻轻塞进耿良辰怀里。
旋即,轻微拍了拍他肩膀,指了指教堂。
“是个男人,走过去医好了伤,这些东西,就便宜你了,也算是我八极门对你的赔礼。”
“死在半路上,别怪其他人;敢耍滑的,我那按攒师弟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正说着呢,后面响起了嘈杂声,却是江楚和耿良辰在脚行的兄弟都赶了过来。
相互打了个照面,算是彼此认识。
现场还有几个被他亲手打死的人,但男人却丝毫不在意人多眼杂,只是冲着教堂指了指,笑着问:“怎样,敢不敢试试?”
“天津不好混,穷人家的长子,十五岁就要被爹妈赶出门,自寻活路...我是长子。”说话间,耿良辰忽然扯出一个笑,“这有什么不敢!?”
他拒绝了脚行兄弟的搀扶,一步一步朝着前方教堂走去。
步子缓慢而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