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下瓦子。
巷子里的路坑坑洼洼的,人来车往、风吹日晒再加上年久失修,有些常年积水的地方还泛着青苔,走上去很是湿滑。
一个贼头贼脑的人走在这条小巷中,来到一处不起眼的房子敲了敲门。
“谁呀?”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我是我……”贼头贼脑的人急切的说。
“吱呀……”
木门轻响,一个女人探出头来,上下看了这人一眼,问道:“你有消息?”
“有有有……快让我进去。”贼头贼脑的人涎着脸就想往里挤。
女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让开让他进去了。
几分钟后,那贼头贼脑的人从门里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没人这才溜了出来,边走嘴里还边嘟囔着什么“说话不算”之类的。
又过了一会,那女人从门里出来,穿街过巷来到了仁美坊。
仁美坊再往南就是兵营,所以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兵营里的头头脑脑。
这女人并没有走大门,而是绕了一圈敲开了一家后门,开门的家丁一见是她也没多言,领着她就进了后宅。
“少爷可在?”女人问道。
“……”
那家丁并无回应,只是低着头走路。那女人也没办法,只好闭口不言。
等把她带到一处厢房,那家丁这才说了第一句话“在这等着”,随后居然就这么走了。
那女人也不着恼,悠闲的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看看这个摸摸那个,随后她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一对瓷瓶上,表现得很是喜欢的样子。
“你喜欢这对梅瓶?”忽然,她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若你找到了那个该死的杂种,这对梅瓶送与你又有何妨。”
来者正是那史慈“史俊杰”,与肖恒在酒楼起了冲突的那个翊麾校尉。
“少爷。”女人回过头来,道了个万福。
“如何?找到了吗?”史慈急切的问道。
“不曾找到,不过已经有消息了。”那女人答道,“一个住在北土门的泼皮说见过那人几次,只是这人却不是住在城内,每次见他或是早晨进城或是晚上出城。”
“可是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军马?”史慈追问道,又将肖恒的衣着颜色形容了一番。
“是呢,听那泼皮说那人的马又皮毛鲜亮、高又壮,言语间多有艳羡之意。”女人答道。
“这人在城外岂不是鱼入江河?这便如何去找哇!”史慈急得抓头发。
“少爷息怒……这法子嘛,也不是没有。”女人笑道,“既然他早来晚走,想住得不远……北土门外能住人的地方不多。”
“你是说!?”史慈小少爷眉头一皱,忽然面露喜色。
“跟少爷一起见过那人的应该不少,撒出去定有所收获。”女人建议道。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百通大娘!来人!给我赏,重重的赏!!”
史慈高兴得不得了,这几日他每每思及此事都夜不能寐……恨自然是恨的,恨不得寝其皮、啃其骨。然而这史慈少爷如此卖力的去找肖恒,倒也不全是为了报仇……
之前他可是花了好些钱财,也动用了好些关系这才将肖恒的战绩归到自己头上……而效果自然也证明钱不白花,就连官家都赐下宝刀予以肯定,可这个气球却被肖恒戳破了!
事后史慈越想越是后怕,一方面是肖恒那“手心冒火口吐雷电”的本事与之前的传闻对上了号,这李鬼遇上李逵不虚才怪呢。
而另一方面……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史慈犯的可是欺君之罪!搞不好可是要被诛九族的!!
想到这里,史慈脸色带上了一丝冷意:“我这就派人去查!”
“少爷且慢……此事还要徐徐图之,切莫打草惊蛇才好。不知少爷可否将那几个见过此人的家丁帮闲交于我,我定会帮少爷找到那人!”那百通大娘自告奋勇道。
“好!若是能找到那人,我定然还有重赏!”史慈痛快的点头,“等找到那人,我定要将其剥皮拆骨才能解我心头只恨!!”
“定不负少爷所托。”百通大娘保证道。
……
城外,秦府后院。
小河边的空地上一座黏土炉已经成型,此时里面生着熊熊烈火,几个汉子在一旁推着那木质鼓风机,不停的将空气吹进这黏土炉中。
这就是肖恒造的坩埚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