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兵们严密监视下,孙元起进入了第一道岗哨。周围气氛非常紧张,稍有不慎就可能擦枪走火。但他却不以为意,沿着道路慢慢向前踱去。路是刚修好的混凝土。之前的路面早就被炮弹炸得粉碎。路两侧的古柳树也摧折殆尽,残留的几株也少不了烟熏火燎的痕迹。远处的荒野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仿佛是大地的一道道伤口。
孙元起问陪在身边的队长道:“你知道两个月前的那次大战,死了多少人么?”
那队长挠头想了想:“听顾管带说,我们好像阵亡271人。负伤634人。至于禁卫军具体死伤多少。那就不知道了,估计死的没有1000也有900!至于俘虏的就更多了,足足有好几千人。”
孙元起又问:“那么多俘虏是怎么处理的?”
队长答道:“看到没,这附近的壕沟、岗亭、军营都是那些俘虏修的。张协统说了。非得等经世镇全部修好才能放他们走,否则就得天天在这儿干活!”
孙元起大奇:“这天寒地冻的,怎么盖房子?”
队长笑道:“盖房子或许不行,但修路、挖地基、烧砖瓦还是可以的。”
正说话间,姚宝来、张辉瓒飞马赶来。远远见到孙元起,连忙滚鞍下马。来到近前,张辉瓒“噗通”一身跪倒在地,叫道:“先生,您可回来了!”
站在边上的姚宝来有些尴尬,行军礼吧,自己的副手已经跪倒,自己不跪显得多见外似的;行跪礼吧,貌似自己又没有张辉瓒和孙元起那般亲密的关系。再说。对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佛的人,膝盖也实在弯不下去。
孙元起似乎看出姚宝来的犹豫,上前握住他的双手:“想来这位就是姚志善姚标统吧?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只恨一直无缘识荆。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姚宝来连连谦逊道:“孙大人谬赞了!大人学贯中西。名扬四海,在下一介偏裨,岂能入大人法眼?蒙大人既往不咎,并委以重任。姚某一直惭愧无地。今后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大人知遇之恩!”
孙元起这才扶起张辉瓒:“石侯经过此番磨练。倒显出成熟稳重不少,已经颇有大将之风了!”
张辉瓒道:“辉瓒能有今天,还要多谢谢先生栽培!”
孙元起哈哈大笑,拉过姚宝来边走边问道:“志善,在经世大学过得还习惯不?”
姚宝来道:“感谢大人和诸位同僚的关爱,姚某在经世大学获教良多!”
张辉瓒在后面说道:“我和姚兄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我们已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孙元起道:“如今国事多艰外敌临境,中华儿女当并肩协力共御外侮,两月前那场手足相残实非你我之想见,也非全国民众之所想见。究其根源,不过是三两愚顽受人挑拨,才酿出这场祸端,最终致使千余名同胞魂断沙场,想来令人扼腕叹息。战事已经过去近两个月,我们再回过头去看,要不以为当前之仇,而以为后来之鉴!
“听说此次大战,第四十七混成协方面俘虏禁卫军足足有好几千人之多,目前正经世镇干苦役以恕罪愆。我此前还担心经世镇变成一片瓦砾,不知该如何重建家园,现在既然有了他们帮忙,自然省却无数麻烦。不过经世镇毁坏他们虽然也有份,但归根到底罪责不在他们,所以稍施薄惩即可。等经世镇建完之后,他们如果要求参军,你们可以择优甄选一部分;余下遣散的,也要按照每个月两块大洋的标准给足工钱。”
张辉瓒道:“先生,那群禁卫军里可有不少满人!”
“满人怎么了?”孙元起反问道,“满人也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分。现在实行民主共和,当汉、满、蒙、回、藏五族一家,为什么满人不能参军?”
姚宝来则问道:“大人,禁卫军的兵士家都在京城附近,我们随便发点遣散费给他们就好,何必好给他们那么多工钱呢?”
孙元起道:“这些被俘士兵都是家中的青壮劳力,当初参军十有七八都是为了领饷养家。如今这一去几个月不回,清室逊位之后旗人又没了月份钱,如果遣散他们不给些钱,回家之后该怎么过活?再者说,他们只是被俘,不是被我们抓来做奴隶,自然要给足工钱。”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