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众人明白,孙元起只给出“参谋本部次长、代理总长”职位,而不是直接冠以总长头衔,并非孙元起悭吝名器,而是因为任命参谋总长属于大总统的职权范围,他这个内阁总理不能越俎代庖。——当然,凭借孙元起在军、政、学、商各界的强势地位,估计就算把手伸到大总统府里,黎元洪也只有忍着。好在就现在来看,孙元起明显不愿太过张扬。
听说孙元起有意让自己出任中央陆军第一师的师长,曹锟顿时大喜过望。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自从被擒送太原以来,曹锟只觉得昔日笔挺的腰板已经微微打弯,见到谁都想点头哈腰;说话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洪亮,变得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要不是碍着王士珍在场,他早就纳头而拜口称“主公”了,而眼下却只能矜持地坐在那里,眼巴巴地等着王士珍的决断。
王士珍沉吟道:“百熙总理觉得日本会从东北威胁京畿?”
孙元起道:“单凭现在的日本国力还不足以吞下整个中国,所以它只想侵占山东,以剽掠之资缓解国内外的巨大压力。若是它在山东能战而胜之,自然不会再做他想;如果它在山东吃了败仗,又或者难以获得预期战果的话,面临巨大债务压力的日本就会势成骑虎,以它以往孤注一掷的赌徒性格,肯定会举全国之力与我厮杀。到那时候,东北就是它们进军的上佳途径!”
王士珍似笑非笑地说道:“所以百熙这段时间便把京畿附近的陆军第二师(驻保定)、第四师(驻天津)、第十师(驻北苑)、第三混成旅(驻南苑)等北洋各部分批调往东北?”
孙元起坦然答道:“正是如此。或许有人以为这是公报私仇、借刀杀人,但孙某却问心无愧,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日军真要在东北开战的话,那就说明我们新中国党已经在山东大战一场,并且不落下风。既然我们西北各省已经率先为国流血牺牲,那就谈不上什么公报私仇、借刀杀人!
“再者说,此次我们与日本之间的鏖斗,既是甲午、庚子年间的复仇雪耻之战,也是东亚大国未来一百年的气运之争!面对如此国战。全国上下匹夫有责,何况北洋各部作为国家武力,本来就守土有责,难道就不能出关迎战?莫非北洋各部是某人看家护院的私军不成?还是说北洋精锐屠戮国人则狠戾如狼,一遇到洋人便马上畏葸如鼠?”
王士珍摇头道:“道理不能这样说!日本从本土运兵至山东必须借助海船,凭借它们的运力,短期内顶多也就能运送两三个师团而已。百熙总理麾下兵多将广器精粮足,再加上飞机、战车等新式武器助阵,想要获胜倒也不难。可咱们北洋各部呢?自从大帅过世之后,将帅则心存观望。兵员则士气低迷。再加上武器粮饷不足。已然处于劣势。而日军在东北本来就有一个半师团的守备军力,如果通过旅顺或朝鲜调兵的话,三五个师团都不在话下,凭借我们北洋三五个师的兵力怎么抵挡得住?”
孙元起道:“聘卿兄尽管放心。我们会在山东尽量牵制住日本三到五个师团,让他们无暇北顾。如果它们真要敢在东北再投入三到五个师团的话,那就说明日本已经将战争潜力挖掘到最大限度,要知道现在日本可不像光绪三十年(1904)那会儿刚刚获得清政府巨额赔偿,还有英国人提供巨额贷款,能够动员十六个师团、近百艘战舰参战。
“如今欧战马上就要爆发,英国这个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不找日本讨债已经算大正天皇烧香积德了,它还想四处借债么?只要日本在东北增兵。孙某就会迅速调遣山西、陕西、外蒙等地三个师以上兵力过去增援。只要咱们熬过开战后的两个月时间,保证日军不战自溃!”
曹锟有些怀疑:“日军真要一举压上五个师团,咱们能顶得住两个月么?”
孙元起道:“所以孙某刚才说过,此战胜算大小不在孙某麾下强弱,而在于北洋同仁能否坦诚襄助。如果聘卿兄和仲珊兄能够鼎力相助。策励北洋同仁以决死的勇气与日军血战到底,我们总数超过八个师的兵力未必不能力拼五个师团的日军,笑到最后!”说罢,孙元起站起身朝王士珍和曹锟深鞠一躬:“此事不仅关乎孙某个人兴衰,也关乎山东全省得失,更关乎中华百年气运,希望二位仁兄能以国家民族为念,抛弃成见,戮力相助!”
曹锟、王士珍赶紧起身扶住孙元起,口中连称“不敢!不敢!”。
王士珍尚在犹豫之时,曹锟已经满口答应道:“百熙总理志在驱除外侮、复兴中华,实乃吾辈楷模。曹某身受国家重恩,值此国家危难之际,岂有袖手旁观之理?我愿亲率数万虎贲,奉命跃马出塞,与日寇鏖战与白山黑水之间,纵死不悔!”
王士珍见状也只好顺坡下驴:“承蒙百熙总理如此厚爱,王某敢不从命!只是现在北洋各部着实粮饷两缺,从上到下都无米下锅,导致官兵纪律涣散、战备松弛,怨声载道,眼下根本不堪出关参战。还请百熙总理多多关照!”
孙元起慨然答道:“只要北洋各部愿意出关御敌,军械粮饷方面孙某自然会厚此薄彼!不过在这里孙某还是要提醒两位仁兄几点,根据我们综合国内外的情报分析,欧洲战事将在七八月间爆发,然后日本会要求德国将全部胶州湾租借地无条件地交付日本,以备将来交还中国。无论我方是否愿意提前接手,日本都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