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子瑜竟没有生气,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要先想别的法子,你慢慢考虑吧,我可以等你。”
千伶歉然地补充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你,且你知道我可是太妃的身份……”
久子瑜眼中闪烁过一丝淡淡的哀愁,“你哥哥马上就要做皇帝了,你的身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中怎么想。”
千伶如实说道:“可你知道,我心里只有子玄……”
久子瑜听到此话似乎没有感到意外,“我知道,四弟走了不到一年,要你真心嫁给我也真正是为难你,这个方法一则是为了救你,二则——”久子瑜低垂下眼脸,似乎是为了掩盖眼中的伤痛,“除了你哥哥, 我想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懂你,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
“可是……”
没等千伶说出可是后面的话,久子瑜就急促地抢先说道:“伶儿,你这么多年来伶仃飘泊,为什么不能安定下来过一过安宁平静的日子?我知道你不喜欢待在宫里,我可以与你一同开医馆,可以陪你去南疆游历,可以与你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你知道,我从小就在云安的欺辱下长大,早就看厌了权贵们的嘴脸,于我而言,做久家家主的位置只是为了复仇,可你亦知道,复仇哪里会真正快乐。只有与你在一起,我才能感觉到宁静与轻松,偏偏你总是对我心存芥蒂,若你愿意信我一次,我敢保证这辈子都不会负你,你心中若忘不了四弟,我可以等,就算是一辈子——也-可-以-等。”
记忆中的久子瑜永远是处变不惊,胸有成竹的样子,从来未曾有过今日的局促与急躁。千伶听了此话却有些恍惚,似乎记忆中也有人曾与她说过相似的话,是子玄,还是哥哥,或者——他们都曾说过……
原来,他们都懂她,都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可是,她要的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人世,说同样的话,却不是相同的人,她如何能违背与久子玄的誓约,十五岁的婚约,明明是只属于久子玄一个人的。
久子瑜见千伶陷入了沉思,抓紧了她的手说道:“自从你进了宫,从前我沉溺其中的花红酒绿,莺声燕语,如今却觉得毫无生气,我问我自己,最快乐的日子是什么,脑中竟然浮现出那五年在久府暗处保护着你的点滴。你在寒草园捧着每一棵植物对它们说话,鼓励它们活下去,那时的你多单纯。现在的你为了你哥哥成长了起来,我亦紧随在你身边,一边揣测你的计谋,一边替你铲平前路的阻碍,难道我的付出,真没有四弟付出的多吗?!”
千伶知道,没有久子瑜一路上为她遮风挡雨,她这么跌跌撞撞地走来,将会遭遇更多的艰险与阻碍,可是千万感激的言语到了嘴边,说出口的却仍然是一句没有温度的话语:“久子瑜,对不起。”
久子瑜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还是你,一点也没变,不是谢谢你,就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