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迟疑道:“这是您的孩子?”
女子道:“是啊,你看,他是多么的炫目,也只有出生不久的孩子有着这么迷人的颜色,我们慢慢成长,慢慢丢失颜色,等到失去所有颜色,就会回归大地,就象他一样。”
女子的目光转向了外面街道中的“醉鬼”。
醉鬼身上的色彩顺着从下往上飘去的水滴渐渐融化,失去色彩的地方,变成了黑白色,那些色彩似乎随着水滴慢慢蒸发,在他的身体周围变成了一团五颜六色的光雾。
“其实这么死去,比慢慢失去颜色老死更加?烂,只是这种死法太过残酷了。”那女子独眼中带着些不忍说道。
白羽听懂了她说的残忍是什么意思。
雨中的人,他的脚部开始变作黑白色的线条,如同顽童手绘的简笔画线条,这些线条被牢牢固定在了地面,如同陷入沼泽,他慢慢地象蜡烛融化一样,线条流淌着摊向地面,白羽这才反应过来,这地面上杂乱的线条是怎么形成的了。
外面的男子似乎从醉酒中清醒了过来,他努力挣扎着想逃离地面,独眼四处张望,里面露出的是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嘴里的嘶吼声越来越微弱,最终,他失去所有的颜色,身体融入脚下的街道。
“这么快速地失去颜色,很痛苦,你会感觉到颜色被抽离身体后,不仅是痛苦,那种渐渐失去力量却没有任务办法阻止的无力感,才让人绝望,他本来还有不少的颜色……可怜。”女子虽然语气平静,但白羽却听得出来那隐藏的恐惧,那是对生的留恋和对死的抗拒。
白羽毛骨悚然,外面的地面,是这个世界的人的尸体?
“你不用觉得奇怪,其实我们正常失去颜色的人,都会火化,只有运气很不好的人,才会莫名妙的死在外面。”
“这里有多少人?”白羽好奇地问道。
“不多,城市大约有几百人吧。”女人安抚好孩子,把他放回了里间,走了出来。
“偶尔会有外来的人到我们这里来,但距离上一次有人到这里,已经很多轮颜色了。”女子出神地看着窗外从地面飘起水滴,在空中慢慢消失。
“您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么?那些外来人都到哪里去了?夫人?”白羽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离开?我可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走出世界的边缘,就会转眼间失去所有的颜色,甚至连黑白的线条都留不下来,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女子的眼皮快速地眨动,身体周围浅浅的色雾浮现。
“那么,夫人,这里倒底存在了多少……颜色了?”白羽心里明白,这里的颜色就如同他们的时间、寿命。
“这个谁知道,也许无数颜色吧,或许去问褪色最多还活着的人能问到些消息,那些外来人都去找他了,陌生人,雨停了,请你离开吧。”女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
“您说的,裉色最多还活着的人在哪里能找到他?”白羽问道。
“她家在黑夜最深的地方,那里接近世界的边缘,听说……听说她可以为人们添加颜色,谁知道呢?或许这只是个流言。”女子耸了耸肩。
“美丽的夫人,您的善良与您的美貌一样那么夺目,还没请教您的名字。”
“陌生人,赶快离开吧,叫我颜夫人就行了,对了,那位老人家,你叫她彩大人就行了。”女子看着天空中的日头将地面再次晒得变成了白色中带着杂乱的线条,有些着急地说道。
“好的,给您添麻烦了!”白羽点了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回头时,他在奇形怪状的窗口隐约看到那只独眼也看着他,他颌首示意,抬头看了看天,向着黑天的方向走去。
在白天和黑天交界处,前进一步便是昏黑的街道,退后一步却是白天,白羽摇了摇头,前面的灰色世界和这个怪诞的世界,玉简都没有记录,照理说,这么多两门弟子进入,怎么会没有人经历过?
他定了定神,沿着昏暗街道向前走去。
白羽敏锐地观察力,让他发现,白天和黑天……街道的布局似乎一模一样他不信邪,又退回了白天位置,看了看街道两旁。
终于,他发现了,唯一区别就是,无论多么怪诞,白天的世界是色彩斑斓的,而黑天,却是没有任何的颜色。
没有颜色?对于这里的人来说,那只能是死亡世界,白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样。
白羽再次踏入黑夜,前面有灯光,而且,那是熟人的家,颜夫人的家。
白羽走到了门前,轻轻敲响门。
“谁?”一个似乎压拟着的声音问道,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白羽从他声音里听出了他的不耐烦。
“您好,我是过路的人,想打听一下,彩大人的家在哪里?”
“彩大人?赶快滚!沿着街走,最远的房子就是她的家!”男子听到彩大人,似乎情绪被点燃,大吼喝骂道,还好,他给出了白羽需要的消息。
里面传来了喝骂声、殴打声、孩子的哭叫,白羽摇了摇头,转身向着更远的地方走去。
沿途,街道两旁房屋中的灯光慢慢点亮,白羽觉得似乎每个屋子里都有一只或几只眼睛在偷偷地看着自己,甚至似乎耳朵里也传来了听不清辨不明的窃窃私语,白羽猜,他们正在偷偷地观察自己。
迎着昏暗的路灯,白羽吐出了一口气,象冬天吐出白色雾气一样,白羽发现自己每一口呼吸都吐出的是渐渐的五颜六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