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斌迎着尤劲冰冷的目光良久,亦面无表情了良久。
而后,他忽然笑了起来:“尤总机关算尽,想了这么个折腾人的办法出来,其中有一半的心思,都是用来针对我的?”
“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你手下那些不服管教的商户。”尤劲维持着脸上的寒意,接着道,“同样,你的北方市场要是发现外区的货,我也是接一个举报,就罚一个。”
后半句话,让白斌脸上已然抑制不住的愠怒之色褪下了几分。
人在面对压迫时,往往首先不会去想如何反抗压迫,而是去看看是否大家都在受压迫。
在受到“一视同仁”的压迫时,肯首先跳出来反抗的人,并不多。
既然尤劲这个压迫者声称会“一视同仁”地压迫所有人,白斌那种被针对的感觉,自然是没有了。
眼下,白斌不想放弃阪泰这个不错的项目。相对的,尤劲若是踢走登跃,北方市场在推倒洗牌的重建中,也会损失不少营业额。
所以,谁都不想真的翻脸。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整整两三分钟,尤劲才打破了沉默:“白总,我今天特地过来,就是为了把后面要做的动作,先和你通个气......”
白斌似笑非笑地接话道:“然后看看我的反应?”
“你的反应,并不重要。不管你有多抵触,我的计划,都会执行。”
“那你又何必过来?直接群发通知,不就好了。”
“我过来和白总面谈,想传达的重点,并非是计划的内容,而是我执行到底的决心。”
白斌用一种“算你狠”的样子点点头,还做了个僵硬的鼓掌动作:“尤总的决心,我看到了。”
“看到了,我就没白来。”尤劲的面色,渐渐缓和成了诚恳的样子,“接下来,你还会看到,短期内因为不准向外区散货所减少的销量,很快会随着各家店力推阪泰产品的势头,而轻松追回来。”
白斌干笑一声:“我刚刚说了,拭目以待。”
尤劲点点头:“也请白总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我怎么限制你,你就怎么去限制你的下线商家。只要做到这一点,不出三个月,你就会由衷赞同我的计划。”
“我现在就由衷赞同。”白斌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可惜刚好尿急,不方便蹦蹦跳跳地欢呼尤总英明。”
这一天,尤劲是午后到的京城机场。
午餐,吃的是飞行“猫饭”,晚餐时,他已回到了淞海。
为防推行计划时,对计划一知半解的方元生又跑来鬼叫“你在搞什么东西”,且本着对上级供应商的尊重,尤劲当天晚餐就约了方元生。
饭局中,方元生很是安生,在尤劲讲解即将要搞的大动作时,他几乎没有任何异议,全程静静聆听。
尤劲的计划中,对窜货的打击,方元生本就支持。至于全线执行建议零售价的做法,方元生虽然心存疑虑,却也没把疑虑提出口。
只因历史经验告诉方元生,如果尤劲说某个做法能达到某个效果,最后就一定能看到尤劲描述的效果。
现在尤劲说的效果,是在增加营业点的同时,所有店家还会因为阪泰产品的高毛利,而力推阪泰......既然如此,方元生实在没什么好反对的。
酒足饭饱,两人并肩走出餐厅时,唱半天独角戏的尤劲贱兮兮地问道:“元生哥......就没什么意见?”
“劲爷从头到尾,都是在说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而没有一句征求我意见、问我能不能做的话吧?”方元生白眼一翻,“何况,元生哥就算有意见,劲爷听么?”
尤劲嘿嘿一笑:“好的意见,我总归听的......”
“好的意见?没有!”方元生又是白眼一翻,“我方元生挖空心思想出来的东西,只要放到劲爷的雄才大略面前一比,全都是馊主意。”
“元生哥这拙劣的马屁......”话至此处,尤劲忽然一把拍在方元生背上,直拍得方元生一跳,“怎么这么叫我受用呢!”
在惊了的方元生怒目看来时,尤劲的手机忽然响了。
一接起来,就听到李凝思不善的质问声:“我猜,我要的茯苓饼,你一定忘买了吧?”
李凝思这也不完全是瞎猜,以她对尤劲的了解,如果尤劲记得买了,一定会发一条表功的信息。
确实忘了的尤劲,眉梢跳了几下,即沉声回道:“思思交代的,怎么忘得了。”
这答话,倒有些出乎李凝思意料。
再回话时,女孩的口气中的不善情绪已然散去:“这......还差不多。”
“问题是,我试吃下来觉得不好吃,就......”
“就没买,是不是?!”李凝思一听尤劲话里的转折,立时冷笑了起来,“京城机场里的土特产店服务这么好了?还有试吃?”
尤劲只能硬着头皮犟下去:“有......我尝了......饼皮像报纸一样,馅料像踩扁的橡皮糖一样......”
这种忘买东西,就丑化那样东西的把戏,把李凝思气笑了:“你试过把橡皮糖夹在报纸中踩扁后是什么味道了?”
“反正,真的......不好吃......”
“胡说!小时候我爸出差京城时,每次都给我买的,明明就很好吃!”
“那是你......那是你小时候没见过世面,觉得什么都好吃......”
“你才没见过世面!”
“你非要说好吃,我也没办法!”自知理亏的尤劲,索性反客为主,“我现在就特地再飞一次京城,明天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