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思沉默一阵,直到尤劲打起左转灯准备动车时,她才不甘心地嘟囔起来:“就算你的尝试打了水漂,不是还有手头这门源源不断在进账的生意吗?”
尤劲没说话,眼看外侧无车,一脚油门便开到了车道上。
“有人追求梦想,押上了自己的所有,甚至负债累累……你倒好,既有想法,又有后路,却安于现状......”
李凝思一阵数落,尤劲就是不搭话,等车停在自己小区门口时,女孩终于怒了:“跟你说话,听不到吗?!”
尤劲居然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你之前不是说,我听不进的话,就当你没说么?”
“啊?!”这个升调的“啊”,被李凝思拖得很长,良久之后,她无甚语气地反问一句,“说了那么多,你只听进去这句?”
尤劲吐吐舌头:“我的格局,只听得懂这一句......”
李凝思似是愣住,又突然疯了一样扑向尤劲......幸亏过路行人不多,否则这么一辆明显在抖震的车,还能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副驾的女孩在和正驾的男人进行“激烈搏斗”,绝对会被举报有伤风化。
不管怎样,这晚尤劲安于现状的顽固态度,还是真正气到了李凝思......若不是三天后尤劲直接冲进学校把女孩捉出来,还不知这次要冷战多久。
其实,尤劲也并非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他只是想仗着“先知先觉”,在自己可以完全掌握局面的领域,去获得可以令他满足的成果。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有着独门作弊手法的赌徒。而这个社会,则像是一座赌场。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便是赌场的庄家。
凭着重来之后这几年的经历,尤劲可以确定,并没人察觉到他在“作弊”。
但是,庄家最最关注的,并不是谁在作弊,而是谁赢得太多。
即便没被察觉作弊,即便仅仅是运气好......只要赢得太多,而且不愿依附庄家的人,终究会被赶出局。
好比赌圈的常胜将军,会被许多合法赌场列入不受欢迎的黑名单一样......总是赢,就算没被抓到把柄,也没人愿意带他玩。
尤劲喜欢钱,初衷是喜欢高质量的生活,而非账户上的数字。
他只需要用他的手段,时不时赢一些放在庄家眼里算不得什么的小钱,就能满足他的初衷。
既然如此,何必冒险。
至于同小小之间,直到2004年的元旦假期过去,尤劲才去联系。
其实在数日前的那场“谈判”过后,小小来过几个电话......于心有愧的尤劲,自是觉得那是来问罪。
把劲享网店的经营交给小小,确实算是指了条好财路,但是这条财路在当时,就像一张还没刮开的大奖彩票一样。
在网购时代尚未真正到来前,或者说,在小小尝到甜头前,尤劲自认还不能马上享受到施予厚礼者应该获得的感激。
但是,在宋清雅和她腹中胎儿的事情上,尤劲心知是真真切切把小小坑了。
连着数日不接小小的电话,尤劲也不是想要一直躲下去。
他是想着,再遇小小时,怎么也要拿出一点能让小小感觉到自己抱歉心意的东西:既然没法让你心里不怪我,至少让你不好意思当面怪我吧......
等到尤劲做好准备的那天,他主动拨出电话时,电话那头的小小,倒无甚抵触:“下午?没课......有空......可以......你十二点来接我吧......”
中午,小小准时出了校门。看到路边那辆挂着熟悉车牌的a6,他往车里张了张,便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去哪里?”尤劲回过头,奉上了一脸高素质的服务业微笑。
“还去哪里......”小小似乎无心逗乐,“专职司机么?”
“册,你既然没把我当司机,还敢坐后面?”
小小翻了个白眼,不太情愿地出了后座,坐到了副驾上。
想不到,尤劲又不满意了:“你他妈的......就一屁股坐在我外套上了?”
小小当然烦了,他一边将屁股下面的外套抽出来扔到后座,一边骂骂咧咧地抱怨:“我他妈的......就是看到你衣服扔在副驾,才坐的后面......”
“是我不对,好了吧?”尤劲嗤笑一声,“让一个玻璃茶几都随便坐的人去注意座位上有没有衣服,是我要求太高了。”
小小被气笑了:“册,还有脸说那天......”
话题扯到那日,尤劲便哑巴了。他想着,就先让小小埋怨责怪一阵,发泄发泄吧......
但是,小小也是默默然。
就这么静默了三分钟有余,小小忽然冒出一句:“你车坏了?”
“啊?”
“啊什么啊?车坏了叫拖车,没坏就开啊,都几点了,午饭还没吃呢!”
尤劲讪笑一声,把车开上了路。
过了几个路口,小小才再度开口:“劲哥,你是看出来,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宋清雅是吧?”
这问题,尤劲不太好回答,他就用一记干咳,表示了自己的默认。
“这一点,你倒是看错了......”小小悠悠叙道,“别看我在大多时候面上对小雅冷淡,但我心里对她的感觉,却是火热的。”
尤劲自然对这说法有些意外:“心里火热,又何必表面冰冷?”
“因为,她是个贱人。”
小小这回答,直呛得尤劲差点追了前车的尾:“你?说人家是贱人?!”
“是,我和她,都是贱人。”小小笑着作了修正,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