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扶稳李凝思时,尤劲的嘴唇差不多都贴到了女孩额头上。
换成其它场景,尤劲一定会在李凝思耳边轻笑一句“脚法有待提高”......但眼前的局面,调情太不合适。
感觉到胸口正在被女孩推搡,尤劲赶紧一把松开环抱,他再转头看向李颂言,只见李颂言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我.......”这个字拖了半天,尤劲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讪笑着接了句,“不好意思......”
“没事......”李颂言耸了耸肩,“我总不能叫你眼看着我的宝贝女儿摔地上吧。”
尤劲松了口气,笑嘿嘿地露出一副“理解万岁”的样子。
却见李颂言的神情又有了问罪之色:“只不过,你要是乖乖地让思思踢中,而不是让她踢空的话,不就没有后面的难堪场面了?”
本来面红耳赤到有些蔫吧的李凝思听见这话,立时复活了:“对啊,干嘛不乖乖让我踢一脚?”
“哎呀,哪有你们这样父女两个联手欺负客人的?”女人劝说间,还抬手打了一下李颂言。
李颂言却更来劲了:“尤劲同学,你看我躲没躲?有女人打,是男人的福气。”
尤劲心里骂道:你个老家伙坐在轮椅上,躲个屁啊......
而他的嘴里,只好附和:“是,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篇翻过,女人主动解释起了尤劲先前的疑惑:“我呢,不是思思的亲生母亲......这点我不说,你也应该看得出来。”
尤劲没说话,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女人便告诉尤劲,其实她是李凝思生母的侄女,叫戴安冉。
1988年,在李凝思六岁的时候,生母意外故去。时年十七岁的戴安冉正于技校实习期,不想进工厂的她,主动向姑夫李颂言提议由她来照顾年幼的李凝思。
李颂言当时事务繁忙,确实需要一个可以放心托付女儿的人,经济能力上,他亦足可保证戴安冉就算丢掉铁饭碗也能衣食无忧。
一番综合考虑之后,李颂言同意了戴安冉的提议。
李凝思的生母未离世前,本也忙于事业而疏于对女儿的陪伴。故而,当时的不幸,对李凝思的打击虽大,却不至于无法自拔。
恰恰戴安冉的容貌身形,甚至说话的声音,都酷似李凝思的生母。她的到来,几乎完美弥补了丧母对李凝思的影响。
说到这里,戴安冉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我到这里的前十年,思思一直是叫我姐姐......就是近几年,她非要叫我妈妈,弄得我都很为难......”
“妈妈,你有什么好为难的。”李凝思冷冷地插了一句,而后不满地瞥向李颂言,“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这里还有一个。”
李颂言干咳了一声:“你们几个还不坐下,是在欺负我站不起来吗?”
这场面,尤劲立时读懂了:李凝思叫戴安冉妈妈,意在撮合戴安冉跟自己父亲在一起......而看戴安冉的样子,似乎也有这个想法。
倒是李颂言,看来是并不打算顺着那“母女”两人的意愿,个中原因,此时不得而知。
尤劲初访李家,不可能唐突到去对此事发表意见,他只能就着自己的立场说些好话:“能让思思心甘情愿地叫妈妈,阿姨这些年来,一定是尽心了。”
话至此处,尤劲坐到了放着凉菜的八仙桌一侧,两位女士终于也坐了下来。
时间才四点半,李颂言让戴安冉一小时后再去炒热菜。这会,四人各坐一面,一壶龙井配着凉菜,暂且闲聊起来。
到访前,尤劲之所以紧张,怕的就是李家人会盘问家庭情况、学历这类尤劲自认算是短板的方面。
此时真正坐在一起,李颂言倒完全没有提及这些问题,着实让尤劲放松了许多。
尽管如此,谈的话题也并非尤劲所喜欢:“尤劲同学,你享受生活的心态,本来无可厚非......但人生短暂,你就没想过在这个世上留下一点属于自己的印迹?”
见尤劲被问得显出尴尬之色,李颂言刻意将声音压得更加柔和一些,才接着说道:“我不是说你现在做得不好,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厉害角色,完全可以站到更高的地方去。”
放到几个月前,眼前的关口会让尤劲无话可接。
毕竟,他在李凝思谈及未来打算时,尚可敷衍了事......但他总不能在初见女孩父亲的场面,就打哈哈应付。
幸而在彩赞开工的这段时间,尤劲多少算是受到了一些积极影响,所以他可以给出个自认不算高分、却也勉强能够及格的表态:“我的眼界有限,本来看不清楚拼一把的前路......好在,思思愿意带着我往前走,我是乐意陪伴,亦乐于追随。”
李颂言笑了起来:“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思思的影响,你就走到哪里算哪里了?”
尤劲实话实说:“大概......真是如此。”
李颂言叹了口气,转而望向李凝思:“看看,人家受到的影响,是积极的方面......你呢?”
李凝思一嘟嘴:“他又没什么好的地方能影响我的......”
李颂言摇摇头,又望向尤劲:“李家这个亏,吃得可不小。”
尤劲只能苦笑:“惭愧。”
“惭愧有什么用......”李颂言一撇嘴,“你还是想想怎么补偿吧。”
什么“我会对思思好”这样的话,此时显然还不到火候去讲,尤劲挠起了头:“便宜呢,我都占了......总之,我会尽我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