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木已成舟,过两天一打仗,就没人关注他这点子破事了。苏鹏图在一个银行做职员,最近形式紧张,银行正在忙着将仓库搬运租界,所以他半道上就下去了。陆仁炳让他打个电报回家,让他告诉家里明天自己坐哪一趟火车,鹏图觉得这钱浪费得无谓,只打了个长途电话。
方鸿渐的岳父岳母见了陆仁炳,很是开心。陆仁炳送给他丈人一根在锡兰买的象牙柄藤手杖,送爱打牌而信佛的岳母一只法国货女人手提袋和两张锡兰的贝叶。送他十五六岁的小舅子一支自来水的钢笔。
方鸿渐的岳母想起了死去五年的女儿,伤心道“淑英要是活着,你今天留洋博士回来,他才高兴呢!”周经理哽着嗓子说她老太太老糊涂了,“怎么今天高兴日子讲那些话。”
陆仁炳也表情肃穆,虽然他不是方鸿渐,但是绝不能失礼。明天十一点半的火车,所以陆仁炳还是决定去祭拜一下这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妻,再怎么讲,人家周家对得起他方鸿渐,作为代替方鸿渐活着的陆仁炳,不能忘本。嗯,他现在身上那么多钱的本钱,还有一部分人家闺女的嫁妆呢。他向周经理两口子说了自己的意思,老两口子对陆仁炳的感想就更好了。
两口子带着他去了今晚休息的房间,也就是周淑英生前的闺房。梳妆桌上,摆着淑英的遗照,旁边是方鸿渐寄回来的博士照。这种感觉就像是两口子的遗像一样。
陆仁炳没什么忌讳,他仔细看了看周淑英的照片,确实有这个时代女生的特点,只可惜是个短命的。面相上看算是个有福气的,或许知道乱世降临,早早入了轮回,托生到和平年代了吧。省得颠沛流离吃苦头。
吃晚饭的时候,岳父询问起了陆仁炳他下半年的职业安排,知道他还没有找到工作的时候,便说“说这不成问题,我还想你在南京或上海找个事,北平形势凶险去不得。你回家两个礼拜,就出来住我这儿,我银行里为你挂个名,你白天出去走走,晚上回来教教我儿子,一面找机会,好不好,行李也不必带走,天气这么热,回家也是得穿中国的衣服。”
陆仁炳那当然没话说,人家这老丈人当的真是没话说。既然这样,陆仁炳也不能再藏着掖着。
“岳父,沪海这形式肯定是好不了了。我有同窗在侍从室的。虽说事涉机密,他不能跟我说,但是这几天就要打起来,是肯定没跑了。而且我看着咱们家这一块,肯定也是战区,枪炮无眼,还是抓点紧,搬到租界去。
沪海沦陷是肯定了,国家的策略应该就是以横向抗战,开辟第二战场,以缓解北方压力。一旦开战,什么时候结束就不一定了。不只是沪海,江宁也难逃厄运,以至最后可能连汉阳都可能不保。所以岳丈还是要早做打算。”
周经理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周太太也吓的面目苍白起来。小舅子周效成倒是立马竖起了耳朵。
“鸿渐,你这话有几分把握,这可是要人命的事,可不敢胡说八道。我听说沪海司令部不是去同霓虹人谈判了吗?先前“一·二八”打得那么凶,最后还不是各退一步,沪海是国际大都市,霓虹人也不敢搞得太厉害吧,太厉害了,英国人,米国人不管吗?”
他们的这种思想,也是大多数沪海人这个时间的心态,包括高层里也是这个思维,沪海打一打,打到最后请国联出来调停一下。可惜的是,现在国际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国联在远东已经没那么大约束力了。
所以陆仁炳不得不从国际大势,到国内形势,包括霓虹的形式都分析了一遍,才让周经理一家感到形势的严重性。
周经理一家虽说开了一家银行,但是说实在的这银行的规模在沪海滩真的是算不上大,太平年间还好,一旦碰到兵荒马乱的年代,那可真是说倒就倒。所以陆仁炳的分析对周经理那是相当重要。
所以本来还对陆仁炳,仅仅是欣赏自家晚辈态度的周经理,马上就把陆仁炳捧到战略高参的地步。这出国留洋的博士,果真是不简单。通过陆仁炳的分析,不仅是周经理,就连周太太也觉得这仗是非打不可了。
周小弟正是叛逆和崇尚英雄的年纪,本来对于陆仁炳这个文弱书生气很重的姐夫,是很有些看不上的。现在他的小眼神里,已经是满满的崇拜,因为陆仁炳在分析国内外形势时的气势,让人感觉就像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气势逼人再加上陆仁炳顶着一张康熙脸,那逼格加成更是瞬间爆表,周小弟这种渣渣,根本恨不得纳头便拜。
“鸿渐哪,听你这一席话,果然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啊,你这洋没白留,你这学问去江宁做个高参都绰绰有余啊!”
“岳丈谬赞,这都是书生之见,纸上谈兵,咱们闭着门户自家人说说就罢了,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就是动摇军心,民心妖言惑众的罪过。蓝衣社,党部的人可不管你是什么人,这话咱自己清楚就好。尤其是效成你,可千万不要把我刚才说的那一套,说到学校去哈。”
岳丈周经理也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叮嘱老婆孩子不要出去乱说话。
“那依着鸿渐你说我们这应该怎么安排?”周经理现在内心也有点慌,虽说他是老江湖,但是这几十年的的形势,也不如即将到来的局面恶劣。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产业钱财,都弄到租界去,先度过眼前的危机。长远看就要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