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宁致远头疼的是吃饭问题。
乾罐乡中心校的老师虽然有二十八个,但单身汉就只有五个。上课期间,食堂中午开火,晚上自行解决。
宁致远买来碳圆灶和锅碗瓢盆,准备自己做饭。碳圆灶放在寝室外面过道上,做饭的时候书桌就成了厨桌,书本作业就只能放在床上。
烧碳圆是个技术活,不如老家烧柴火方便。需要用纸或柴火引燃,如果碳圆比较湿,需要很长时间。每次在走廊上烧碳原,他脸上总是要留几道黑色印痕,学生看见后不禁掩嘴偷笑。
宁致远很无奈,遂买来煤油炉,可成本增加不少。他每月工资一百九十四元二角,给致远妈一百元,买米买菜需要近六十元,买牙膏、香皂、洗衣粉生活用品需要十元钱,现在煤油一个月需要八元多,最后兜里只剩下十五元左右。
每到周六下午,他步行十八里小路回老家看妈妈,买上十块钱的肉,妈妈平时是舍不得买肉的。这样一来,每月工资就不够开支。只好在买菜上节约出五元钱,才能基本不欠账。
周六下午放了学,他提着两斤五花肉,向家里走去。一路上,学生不断喊着“宁老师”,他心里很是受用。这时,同村福贵大叔挑着一担尿素走过来,宁致远就问,到卧龙乡街上不是要近些吗?福贵大叔边走边说,乾罐乡一斤要便宜五分,这一百斤就便宜五元钱呢。宁致远“哦”了一声,心里想,老百姓苦啊,为节约五元钱多走五里路呐。
走进家里院坝,致远妈正在院坝里收拾柴火,露出笑容,说,三儿,你莫买肉,你哥也买了呢。这时,宁秋水从屋里走出来,老三,今晚你做饭,炒个回锅肉来吃。宁致远笑道,那我去扯点蒜苗。夜幕下来,一家三口围在院坝里小桌上,吃着香喷喷的晚饭。
饭后,致远妈收拾着碗筷,两兄弟摆着农门阵。宁致远说道,哥,团委开展活动需要钱,我给林校长写了报告,到现在没反应。宁秋水想了想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学校并不重视团委工作,对教学没有什么直接作用,还要花钱,林校长自然是不理你的。他这才醒悟过来,但心里有些不甘,说,那还让我当什么团委书记呢!宁秋水笑了笑,半天吐出两个字,摆设。
第二天,两兄弟一起打理屋前的菜园地。自从把承包地农转给同村亲戚后,只留下屋前约五分地,致远妈就全部种了菜。上午把活路做完后,宁致远拿出鱼竿,去鱼塘钓了一条三斤重鲤鱼,还有几条鲫鱼。回家早早地开始做晚饭,把鲤鱼拿来红烧,熬了鲫鱼汤。致远妈摘了两袋蔬菜,说,晚饭后你们回学校带上。
对于宁致远现在来讲,在学校上工作六天,周末回家陪妈妈,日子过得平淡但格外温馨。致远妈也走出了丧夫阴影,没有劳作辛苦,身体也慢慢好起来,偶尔腰痛,吃点药就好了。他想,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