缎君衡沉叹一声,转身向射入金芒的窗户边走去,直到贴着床边才立住,眯眼定定看着光线下的投影,负手背后静静等待他们细思此事。鬼邪她百密一疏,太过责全求备,面面俱到,反倒只揪住细节出纰漏会坏了整体布局。
良久后,
劫尘和咎殃想明白,对视一眼,急起身看向缎君衡,不再思索做了决定:“不论为大哥还是为三千布衣,史册都必须重编,们再去找魑岳和贪秽他们几,如今有了事无巨细的真正历史,再依照剑布衣和三千旧事参假做虚并非难事,们边审核边改,到年底可完成,推迟一个月。”
缎君衡回身,暂未应话,看向仍然敛思的鬼邪,凝沉道:“意下如何?”
鬼邪扫过静静堆叠的三十多本史册,暗沉一叹,抬眸对上他之视线复杂道:“吾考虑欠妥,照所言去做。”
缎君衡点了点头,又看向劫尘和咎殃凝声道:“们现便开始着手改查看过的史册,修改后直接送到吾宫殿,这最后一次验看由吾和鬼邪亲自进行。”
“这!”劫尘和咎殃一怔,微紧眸看向二:“为何改变原拟计划?们诸事繁杂,时间根本不够!”
鬼邪突然笑了笑,看着二道:“无妨,时间总还是有的,真假参半之历史,吾和缎君衡若不亲自一字一句审验过,无法安心。”
缎君衡颔首算是回答。
劫尘和咎殃见他们坚决神色,知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眸色无奈,暗叹凝视他们出声:“们二保重身体,这半年耗费心神,非同以往,勿要病倒了。”
缎君衡和鬼邪微微笑了笑:“病倒之事绝无可能发生们身上,不必挂心。”
说完告辞离开,留下二继续查看史册。元种七厉轮流进行此查看之事,皆不是他们教授几个孩子功力之时进行。
随后的日子时光流转,半年尚未觉,已如白驹过隙般逝去,渐渐近了异诞之脉年关。
无渊异诞之脉住了一个月后回到化外之天。质辛悬心的提亲之事,两个月后收到了龙王和龙后亲笔答复,二老毫无龃龉,爽快答应。只不过提出要求,未来适当时候让成婚的质辛和无渊到东雨龙宫长住一段时间陪伴之事。天之厉和天之佛将心比心亦理解他们心中所想,唯一一个女儿小小年纪出嫁,为父母之心难免想念,毫不犹豫答应了。
期间天之厉再无犯过一次病,经缎君衡和鬼邪探脉,稳定未有先前犯病前的那种波动,便又写了一信与蕴果谛魂,密告可以让昙儿回来,一者也近了年关,虽是为厉族百姓而立下之年俗,但神宫王族也偶会仿照已经变过许久的风俗一尽乐事,加之天之佛想念日甚,算上这半年已算整整两年未见孩子,天之厉也不忍她强忍思念,微冒了险一行此事。这半年不犯,应当是暂时先稳住了。
距离年关尚有五日之时,蕴果谛魂派身边信任之送昙儿回了异诞之脉,到达时已近黄昏,阔别两年之后众终于又见到了昙儿,晚上便全家坐一起先用了顿团圆膳。
只是昙儿一直不解为何多动的厉儿和佛儿晚膳时竟成了哑巴,和她一句话都不说,实忍不住,用膳到中间,转头看向旁边的质辛蹙眉笑着低问:“大哥,弟弟和妹妹怎么了?为何一句话都不说?以前饭桌上他俩常是吵闹得不可开交。”
一旁坐着的剑布衣听到扫过埋头用膳的厉儿和佛儿,眸底精光一闪,笑了笑。
天之厉和天之佛笑笑,各自夹了菜肴放进对方碗中,含笑扫过桌上五个已经长大许多的孩子,一时感叹时间之快,继续无声用着膳。
质辛和布衣眨眼间皆到了十八岁,布衣尚比质辛懈个月。昙儿过了年便也十三岁了,厉儿和佛儿那时还是襁褓中之婴儿,竟也变成了十岁的孩子。质辛和昙儿长得像她,厉儿和佛儿却着实如当初接生的司育主祭所言,像了天之厉,唯独不同是三个儿子的眼睛皆随了天之佛。昙儿的眉眼本一开始以为是像她,随知现长开却是像了天之厉,因着隔绝于世,蕴果谛魂精心照顾下修习佛法,再加地藏净地钟灵净土,如今比上次回来更多了美丽清圣之质,遗传至天之佛的面容本就妩丽非凡,虽只十三岁,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清透耀眼如纯白莲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露珠。
质辛咽下了口中之汤,诡异笑看昙儿一眼,不徐不疾道:“他们一改本性,必然有原因。”
昙儿见他神色分明知晓,蹙眉急道:“大哥快别麦关子了!要再不说去问二哥。”
质辛骤放下手中汤匙,笑看她道:“别,说便是。小弟小妹只是想考考两年没见他们是否能分辨出来。没发现他们黄昏接的时和现的衣物不一样吗?”
昙儿一愣,回眸去看,厉儿和佛儿抬起一模一样的小脸冲她嘿嘿一笑,停下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昙儿蹙了蹙眉,她还以为换衣服不过随意为之,没想到竟是如此。
质辛转眸看向厉儿和佛儿,对昙儿笑道:“说说哪个是小弟,哪个小妹,本来要等到膳后再让辨别,不过既然问了,现开始也行。”
厉儿和佛儿坐昙儿正对面,身高相同,模样相同,胖瘦相同,连眨眼的小动作都相同,身上此时是一模一样的衣物,头上是相同的发髻,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剑布衣,天之厉和天之佛闻言都停下了用膳,转眸含笑看向昙儿。
厉儿和佛儿则笑眯眯坐直了身子让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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