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间,天之厉将她不喜食用的一碟菜,放在了她面前:“全部都吃下去,吾已吩咐膳房去了菜腥味!”
天之佛正在舀汤的手一僵。
咎殃一看,登时笑咧了嘴:“大嫂,这可是异诞之脉独有之灵癸,只有嫁人女子可以食用,补益元气,苦境吃不到。”
最关键的是有助于怀孕!大哥与他们之协议,若是天之佛之身不能有孕,一旦厉族再要攻打苦境,便手刃。若她能诞下王子,他们可以接受留她性命。究竟结果如何,一年时间足够验证了,何种结果,他们都可以接受,这才是他们在王宫心平气和地与天之佛相处之前提。
后面站立的司殿面含期待,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异诞之脉所有人都等着王子降世!”
天之佛继续将汤咽下去,伸出竹箸夹了一片灵癸,突然看向咎殃:“天之厉与吾协议,一旦吾诞下子嗣,他便拱手献上人头,厉族之王一言九鼎,司殿和你在此,可以做个见证。”
就在菜叶要入口时,果然一道功力扫到了竹箸间,天之佛淡淡看了咎殃一眼,便转手去夹了另一个菜放入唇间,慢慢嚼着。
咎殃蹙眉看了天之厉,收回指尖功力,笑意再难维持?”
天之厉未曾隐瞒,颔首,转眸看向眸色平静的天之佛,亲手夹了灵癸放在她唇间,沉声笑道:“你这算是答应了吾上午之提议?”
咎殃怔住,面色更变:“什么提议?”夹在竹箸间的菜肴掉在了桌子上。
天之佛垂眸看向透明泛着银光的菜叶,压下心底所有凄然,就着他的竹箸启唇吃了进去,对上他之视线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咎殃详细道:“若吾可如女子一般孕育,诞子前,是你大哥之妻,你们唤吾大嫂,吾理所当然受下;诞子后,便再与天之厉毫无瓜葛,做天之佛取他性命,孩子留给你们抚养,吾返回佛乡。否则一年后,吾与你们恩仇两消,各凭本事取对方性命。”
咎殃傻愣愣瞪着亲密用膳的二人,听完只觉吃进肚子里的膳食翻滚起来,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大哥怎么能私下与她做如此荒唐的协议!
天之厉不管他神色,见她忍着不喜吃了下去,眸底笑意一浓,才收回竹箸:“这次味道如何?”
确实没有了灵癸腥味,天之佛立定了心思,便再无一丝彷徨茫然,眸底露出了丝从未有过的柔和,看他一眼:“下次便照此做吧。”
说完,却见天之厉眸底突然闪过一道异常温柔明亮的光华,天之佛不知他因何如此,想起咎殃还在此,不由避开他视线,夹了一道他最喜的荤食放入他碗中:“为何不用膳?”
天之厉这才收回视线,夹起放入唇间,咽下去后,扫了眼气结垂头猛扒饭的咎殃,凝向她笑道:“晚上告诉你原因。”
咎殃嘴角一僵,头继续向碗里埋去,眸含热泪,噎得。这是他在,有些话不方便说,着着实实他成了大蜡烛,杵在他们中间,他都觉得碍事得很,下次再也不跟他们一起用膳了,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跟天之佛做个私下交易,省得知道了,消化不良。
就在此时,眼前突然多了碗素汤,正是他最需要的,咎殃饱含激动的热泪急接过,头也不抬,猛向口中灌去,还是大哥殿里的司殿有眼色!
“可还需要?”
咎殃喝完,总算把堵在喉间的膳食全顺利送了下去,也未注意到说话声音,浑身舒坦,这司殿真不错,居然未卜先知,把碗推向声源处,笑呵呵抬眸,“再来一……”
“碗”字在看见是谁递给他的汤时,猛然噎在了喉间。
察觉天之厉突然扫向他身上的视线,咎殃僵硬地脸上急挤出丝抽搐的笑,腾得站起身子,笑眯眯急颤抖着手去接天之佛手中的汤勺:“吾自己来,自己来,多谢大哥递汤,多谢大嫂舀汤!”这天之佛不正和大哥说话吗,怎么可能发现他噎住了?
旁边的司殿垂头忍着笑,身子一颤一颤。方才她发现水之厉一只手暗抹着胸口,就知道是着急用膳为噎住,刚准备舀素汤,却不料至佛倒早发现了,将旁边未用过的一小碗舀满让王递了过去。
天之佛还从未与七厉如此相处过,猛然一声谢,不知该如何应付,微怔后,只点了点头,拿着汤勺的手一时悬在了半空:“嗯。”
咎殃手刚触及勺柄,司殿急走近接过天之佛手中的汤勺,笑给他添满:“吾来。”本来殿中有人伺候王和诸位宫主膳食,可因着王后不喜人伺候,只自己动手,王亦顺着,便遣退了伺人。今日若非水之厉来,她也不会留在殿中。
两刻后,用完膳,二人来到书房,咎殃向天之厉汇报了水部诸事,水部灾事算是过去了,日后百姓安稳继续度日便可。
咎殃离开后,直接去了劫尘宫内,将今日之事一说:“大哥有此承诺,便不能更改。我们不能让天之佛生下孩子,要么就得让她出点儿意外,生孩子可以,不能杀大哥。”
劫尘沉默许久,凝向他道:“与魑岳、贪秽他们商量后再做决定。”
夜j□j临,用过晚膳后,二人在乾天殿外散了会儿步,一个时辰后沐浴歇息。
天之佛刚阖眼,幕然想起他中午之言,又睁开了眼,却见他亦正好看来,一怔后,道:“中午用膳时为何突然一直盯着吾看?咎殃在,你不能说,现在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