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佛闻言微拧了眉心,沉默半晌后才凝着他道:“你的修行已斟化境,用不了一百年便可为佛,若拉扯佛骨锁链,修行将停滞不前,亦有其他后果难料。太极之气并非你的错,三日后再重新告诉吾决定。”
剑通慧温润眸光一凝,摇了摇头,虔诚启唇:“吾意已决,还望至佛答允。”
天之佛见此眸底似有什么复杂闪过,却未再说什么,颔首:“此事回天佛殿后再言。”
话音刚落,一阵浩瀚佛光从无尽天峰山脚飞腾而至,停在了她和四剑面前。
正是早已潜伏在无尽天峰周围的蕴果谛魂,他双手合十,庄严行了佛礼:“至佛。”说话间,敦厚凝向她的眸色中暗藏一丝审视。
天之佛面色并无任何异常,更看不出身体有伤与否:“情况如何?”
蕴果谛魂只得暂压诸多思虑,凝眸回答:“已按原计划将欲逃离的劫尘、咎殃、贪秽押解,至佛要如何处置?”
天之佛面色庄严,毫无情绪道:“带吾去见。”
蕴果谛魂随即和她离开,剩下的四人按照先前安排,一同回转佛乡天佛殿。
片刻后,二人来到了无尽天峰山脚。
被佛骨锁链捆缚的三人见到,冷笑厉色直对天之佛,眸底的恨意毫不掩饰。
天之佛扫了眼负责押解他们的六名金刚:“松绑,放他们离开。”
旁边的蕴果谛魂和六名金刚诧异怔住:“至佛?”
见他们还不动作,天之佛皱眉:“松绑!”
“哈哈!”劫尘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霎时冷笑出声,传出的刺耳声音直穿九霄云层,刺耳至极:“楼至韦驮,今日不杀吾,来日吾必杀你,杀尽天下秃驴,铲除天佛原乡报仇!”
惨白着脸的咎殃嗤笑一声:“假仁假义假慈悲,你最好杀了我们,否则未来必搅得苦境大乱,民不聊生,让你追悔莫及。”
贪秽冷漠盯着她,一言未发。
“放肆!”身旁的六名金刚一怒,他们竟丝毫不知悔改,当即凝功便要在佛骨锁链上蓄功惩戒。
却不料尚未来得及动手,三道威严佛力倏然射入阻止了他们,六人见阻挠的人是天之佛,一怔停下了动作。
天之佛淡淡道:“吾的命令是放了他们,而非动刑。吾不在佛乡数月,竟不知你们何时有了擅用私刑的权力。”
嗓音平静,其中的怒威却是深沉,六人心头一凛,低下了头,急忙道:“至佛恕罪。”
一旁的蕴果谛魂垂眸领罪:“是吾管教不力,请至佛责罚。”
六人听到蕴果谛魂如此敬畏她,越发不敢等闲视之。佛乡还未恢复她天之佛的身份,至今她都依然是送到厉族的人质,本不必听她的命令。可六人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听她说话,心头便犯怵。
天之佛看了蕴果谛魂一眼:“吾放他们自有原因,该杀的自不会放过,不该杀的也不能错杀。”
话说到这个地步,她已不能再继续解释,蕴果谛魂晓得她做事的习惯,向来不会回答手下人的疑问,现在对他说到此,已是极限:“是。”
言罢,蕴果谛魂亲自走近撤去了佛骨锁链,看向形同废人的三人,刚毅面容上一片沉静:“我佛慈悲,你们走吧。”他们已是功体全废,虽不会对苦境造成何威胁,可他们心性,留下,不知是好是坏,但愿他们日后能醒悟,回头是岸,勿在造下杀孽辜负至佛今日慈悲。
劫尘讽刺望向恬不知耻冷漠看他们的天之佛,一字一字冷笑道:“今日大哥封印之仇,来日吾劫尘必从你身上千百倍讨回来!后会有期,天之佛!”
说完冷冷命令:“咎殃,贪秽,我们走!”
话音尚未落尽,已经受了重伤的三人已同时化作急光消失,只剩下三处染血的脚印,全是他们身上伤口滴落的血。
不远处的沙地上一片狼藉,明显的厮杀打斗痕迹,三人被捆绑前必与佛乡金刚一场殊死恶斗,纵使已重伤在身。
天之佛扫过后,眸光微凝看向蕴果谛魂和在场的所有金刚:“立刻回转佛乡在天佛殿待命,不得耽搁,吾稍后便至。”
众人不疑有他,蕴果谛魂亦只暗皱了皱眉,便化光消失离开。她该与他们一同返回才是,可这命令,她要做什么去?
无尽天峰山脚瞬间变得静谧,夜风习习声微微从耳畔飘过,天之佛再也压抑不住伤势,扶着身旁柳树冲地又呕了一滩血,血腥味刺鼻,红得刺目骇人。
可她不能延误时间,顾不得疗伤,抬眼复杂凝望一眼天际弯月位置,便瞬间化作金色佛光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刻后,穿云破雾的恢弘佛光停住,此时数万丈的脚下地面若隐若现一道蜿蜒逶迤得红线,横穿崇山峻岭,只有做下此标记的人才能看到。
天之佛俯视着,眸光慈悲,片刻后双掌凝聚开天辟地的雄厚佛力,轰然向地上推出。
无数道惊心动魄的佛光急速划破夜空,飞奔至红线蜿蜒的地面,只闻砰得一声,地面顺着红线崩裂,崇山塌陷,烈火岩浆瞬间从裂缝喷涌而出,顺着坠落的山体涌出,如雨飞溅。
瞬间无数城邑村庄被岩浆和裂缝吞没,整个红线标记过的地方,渐渐出现了惨嚎哀叫声,从天而降的灾难,一场谁都不曾预料的人祸,震醒了所有都还在睡梦中的人。
天之佛平静看着夜色中仓皇逃生的众人,几乎所有人都赤身,顾不及穿外袍便逃命,奔涌的岩浆和崩裂的地面急速吞噬着奔逃的性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