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哭声不绝于耳,凌相若怕影响到小孩,就带他出去走走。
外面,易正在邻居赵春山聊天。
赵春山见她俩出来,担忧道:“你们外祖母怎么样了?我听着你娘她们好像在哭啊。”
易贵气逼人,他也没敢多问。
凌相若摇摇头,虽然没说什么,但神色已经告诉了赵春山答案。
赵春山喟叹一声:“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哟,有奎家的就是看不清啊。”
不得不说,这赵春山倒是个明白人。
“镇上加入无忧长生堂的人多么?”易问道。
赵春山摇摇头:“倒是不多,除了有奎家的,就只有镇子南头顺才家的了。有奎家的也是听了她妹的怂恿才走了邪道,要不然咱们善贤镇民风淳朴,哪会做那种事?”
易点点头,看来这无忧长生堂还没大范围祸害到华亭县来。凌相若外祖母这纯属是倒霉摊上了个黑心亲戚,才成了首当其冲的“先锋”。
他正想去赵春山说的顺才家了解一下情况,却不料说曹操曹操到了,对方先一步找上了门。
就是气氛有些不对,对方似乎来者不善。
顺才全名张顺才,年纪比张有奎小一些,不过也年逾五旬了。但虎背熊腰的,宛如壮年大汉。
“张有奎家的,你给我滚出来!”张顺才怒气冲冲地吼道。
赵春山忙出面打圆场道:“顺才老弟啊,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张顺才反问,“我婆娘都快被张胡氏那个老虔婆害死了,你还问我怎么了?杀人偿命,今天老子非得弄死张胡氏不可!”
赵春山苦着脸道:“老弟你消消气,不瞒你说,有奎家的已经去了,人死为大,你别闹了。”
“死了?”张顺才错愕道,随即面上闪过一丝不甘,“哼,便宜她了!”
不过却没再闹,只是愤愤不平地转身走了。
张胡氏可怜,他婆娘就不可怜了?他又找谁说理去?
凌相若问赵春山道:“顺才家的是听了我外祖母的话才加入无忧长生堂的么?”
“唉!”赵春山重重一叹,“造孽啊。”
凌相若心中一沉,这就还摊着一个大因果呢。看来还是得找机会了结了才行,不然张胡氏去了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张胡氏的后事提上了日程。
张有奎忍着悲痛挨家挨户告知过去,并邀请他们前来吊唁。
大多数村民都应承了,只有张顺才心中有气,让他吃了闭门羹。
“顺才老弟,这事是我家婆娘对不起你,我给你赔罪了。”张有奎沉重道,说着就在他门外跪了下去,“我给你磕头赔罪了。”
磕第一个,里面没回应。
第二个,也没回应。
一直到第四个,门开了,张顺才冲了出来,看他的眼神悲愤交加无比复杂:“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再见面,就是仇人!”
“我对不起你。”张有奎愧疚道,“你要什么补偿,我砸锅卖铁也会凑出来。”
“你能让我婆娘醒过来吗?”张顺才冷冰冰道。
张有奎一噎,他连自己婆娘都救不活,又哪来的本事去救张顺才家的?
“滚。”张顺才怒吼一声,转身回去重新关上了门。
张有奎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灵堂布置好了,张胡氏的棺材就停在中央。
好好的拜年成了吊唁会。
人间悲剧。
张氏三姐妹依偎在灵前几度哭晕过去。
懵懵懂懂的江城小朋友也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面对了死亡,明白了死亡代表着什么。从此以后,他再也看不到他的外祖母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将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明明记忆中那个人的音容笑貌都在,可现实却又触碰不到她,这种感觉既真实又虚幻。
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也都沉默寡言,给张胡氏上了香烧了纸后,就退在一边低头默哀。
气氛十分压抑。
张有奎浑浑噩噩地抬头,忽然一个激灵回过了神,双目死死地盯着一个身影,满是仇恨:“你还有脸来!”
胡吓了一跳,手里的香都掉在了地上。
张有奎瞬间理智丧失,挥着拳头就冲了过去。
“啊!”胡尖叫道,“姐夫,姐夫你听我解释,啊!别打了,姐夫你饶了我吧!”
“你还有脸求饶?我打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贱人!”张有奎怒不可遏。
凌相若给易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上前拦下张有奎。
“外祖父别打了,打出人命不值。”凌相若劝道。
易则揪住胡的手腕:“你涉嫌谋财害命,跟本官走一趟吧。”
胡吓呆了:“什,什么?我没有,我没有!你不要冤枉我!”
“还想狡辩?”易冷哼道,“等到了县衙大牢,本官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还这么嘴硬。”
胡一听要进大牢,顿时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易干脆找了根绳子将她捆了关在柴房。
前来吊唁的宾客们见此情形,都吓得不敢声张。
这可是活的县令啊。
忙了一天,客人们都离去了,只剩下至亲为张胡氏守灵。
凌相若怕张氏受不住,便道:“娘,您还是去休息吧,这里我替您守着。”
张氏摇摇头:“你是隔辈人,又是外姓女,不用守在这里,你带阿去休息。”
“是啊,你们就不要在这里守着了,把阿城也带下去吧。”张有奎说道。
凌相若劝不动,又被张氏和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