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兢兢业业,廉洁奉公,乃为官者楷模,本官佩服。往后也当勠力同心,造福百姓。易玹张口就来,主簿,你将府衙卷宗取来本官过目。其余人也都自去忙吧,晚上本官设宴款待诸位。
是,大人。众人起身告退。
主簿有任务在身,因此叫上几名衙役先行一步。
余下众官吏出来后,便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起易玹这个新上司。
各位同僚,你们怎么看这位易大人?长史捋了捋修得精致的胡须,说道。
是个懂世故的。中正意味深长道。
却听司马反驳道:你莫非忘了他在城门的一番作为?分明是个行事果辣,不留情面的。
诶!中正摆摆手,这你还看不出来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这位新来的上官总得立个威吧?再说了,也不是拿咱们立威。进了府衙后,反倒与咱们好言好语,分明有亲近之意。
司马恍然大悟:还真是这个理。
嗯,咱们心里有个数,日后也好相处。长史成竹在胸道,他是上官,咱们只需将他供着敬着,想来没有大错,他也不会为难我们。
对,对。众人心里都有了底。
之后便去各忙各的了,毕竟不是休沐日,又是上司到任第一天,总不能给他留下拖沓闲散的印象。
易安也在和易玹讨论他们:依奴才看,那石横肯定是知情的,就是故意纵容罢了,主子怎么没办他?还有这些佐官,听听他们说的,仿佛真的是廉洁奉公的清官了。反正我不信。
易玹敲了他一下:行军总管也是我有权力办的?你现在是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至于这些佐官,你有他们作奸犯科的证据吗?没有,我就得继续用着。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府衙的老油条了,用得好也能事半功倍。
易安:哦。
要不怎么说他只能是书童呢?
你去联络一下暗卫和红领巾,让他们先去太守府安顿。然后去置办几桌席面。易玹吩咐道。
是。易安领命而去。
他离开后不久,主簿便带着衙役们将卷宗搬来了。
大人,请您过目。主簿复命道。
好,你们先下去吧。易玹点点头。
挥退了他们,易玹便开始埋头卷宗。
结果看完差点没气出心梗,这闽州府的度支亏空竟然达到了三百万两。
这特么的,就这个亏空,起码得把他和凌相若一起卖了才能填上。
但继续往下看,每一项支出都有记录在册,想挑都挑不出错来。
首先因兽潮之故,不止闽州府,交州大半府县都被毁于一旦,经济完全崩溃,税收根本收不上来,那就只能吃老本以及朝廷的拨款。接下来就是各种支出了,官俸、军饷、战死将士的抚恤银、百姓的赈济银、城池修缮银等等,哪一笔不是庞大的支出?
前两者挑不出什么,毕竟是有定数的,朝廷规定多少就发多少至少账面没问题。但其他的就有做假账的余地了,账面上多记一些,实际出多少外人根本不知道,没有真凭实据你也拿他们没办法。
看过财政之后,易玹又去看闽州府现有的人丁、田地。更是惨不忍睹,兽潮之前,闽州府境内有五十万人,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万华亭一个县如今人口都不止这么多。田地也大多被摧毁,灾后重新开垦出来的耕地不足十万亩。要知道灾前这地方虽然穷,但好歹也有四十多万亩耕地。
好在闽州府临海,耕地不足,百姓们还能出海打渔补贴家用,日子勉强过下来了。
接着,易玹又看到了商业简直惨不忍睹,就是府城也没多少在册的商户了。这地方的经济一蹶不振,商户们都是逐利的,谁也不愿意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案件卷宗就比较诡异了,除了陈年悬案外,明明只有寥寥几件偷盗案件,却至今没有结案。
易玹略作思考,便猜到了其中关窍。案件少不是这里民风淳朴,而是告官的人渐渐少了。至于为什么少了,自然是官府不作为君不见就那么几件偷盗案竟然一件都没了结。
这个府衙猫腻大了。易玹冷笑着收起卷宗。
或者应该说这个闽州府猫腻大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昏黄,易玹想起先前承诺过设晚宴招待众属官,便先起身回了趟后院。
凌相若见他过来,惊讶道:我正想让小馒头去叫你呢。
晚上我设宴款待府衙属官,你和小果冻吃吧。易玹道。
少喝酒,晚上我还带儿子呢,可没工夫管你。凌相若叮嘱道。
易玹反驳道:我酒品向来好,什么时候喝醉跟你闹过?少在这里污蔑人。
凌相若幽幽道:行啊,那你喝吧,不喝醉回来你就是小狗。
易玹忿忿转身离去,喝醉就喝醉,他还就不信了。
然后晚上回来的时候,他果真烂醉如泥,小脸蛋红扑扑的。
凌相若:你他娘的还真喝成这样?
爹爹,醉了。小果冻都看出来了。
凌相若摸摸儿子的脑袋:儿砸你看好了,娘给你变个哥哥。
小果冻:真的?
他还以为凌相若能隔空把凌之栋给弄来呢。
然而事实远超他的想象,只听凌相若对易玹道:我是谁?
易玹茫然地看着她:?
我是爸爸。凌相若引导道。
易玹:爸爸?
哎!凌相若赶忙应了一声,然后对小果冻道,儿子你看,是不是多了个哥哥?
小果冻:骗小孩。
他虽然才一岁多,但他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