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省,宁安县。
总算赵芷香是张大帅时代老人,无论江湖还是官场都是经验丰富,很快就冷静下来,将手上的书信重新看了一遍。
信是永福商号东家董承杰亲笔,上面的要求虽然极其过分而且操蛋,但赵芷香从字里行间看出一丝深意,似乎,对方的胁迫只是一种手段,更多的是想多谈谈条件。
既然是谈条件,说明事情还有转机,但赵芷香并不放心,唤人叫来赵二牛,抖了抖手上那封信皮:
“老赵,你能确定,这就是永福那边交给你的信么?”
当着自家旅座的面,赵二牛打死不敢说出来,自己中途看热闹,被人撞晕的糗事,否则的话,日后还会不会轮到他去永福商号打秋风只是小事,万一旅座翻脸,他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因而,赵二牛脑袋点得跟磕头虫似的。
赵芷香微微颔首,知道眼前这家伙是自家的族人,还是很可信的,只是,事情重大,他还要再多问一句:
“那边把信交给你的时候,有没说里面写了什么?”
赵二牛一听就傻了,双手一起摇动:
“没有,绝对没有,旅座您的信,打死二牛也不敢知道里面写了啥。”
赵芷香知道自己这个族亲不识字,平日里管后勤都靠连里文书记账,这么说的话,看来事情还有转机。
于是赵芷香提笔写了一封回信,交给了赵二牛,吩咐他再去一趟永福商号。
赵二牛知道这是正事耽误不得,点点头立马出门而去。
走在宁安街头,赵二牛虽然有些饥饿,却不敢多耽搁,寻思着等到了永福号肯定会有好吃好喝,脚步越发轻快起来。
正走着,突然间,街头一家酒楼前响起一阵鞭炮响,店里伙计当街拉扯行人进店品尝,言明不收一文钱。
赵二牛本不大在意这事,没想到一名伙计抓到他身上,卖力的邀请着,并介绍有上好的酱驴肉招待。
这下赵二牛迈不动脚了。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赵二牛最喜欢的就是驴肉,尤其是酱驴肉,那是百吃不腻。永福商号什么都好,就是从来不招待这口,赵二牛自知自己不过是个传信递话的,没法装大爷提要求,也就端什么吃什么。
现在的赵二牛,可是一个多月没吃到驴肉,今天竟有免费的,让他怎么能错过?
当即,赵二牛顾不得送信,迈步进了酒楼,冲着伙计吆喝道:
“小子,给大爷切五斤驴肉,打二斤酒来!”
手里拿着赵芷香的书信,胡良才眉头拧起,赵芷香竟然要求亲自与董承杰面谈,这可让他们如何从中作手脚?
抬头一眼就看到马明远正在研磨,胡良才诧异的询问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给董承杰写信了。”
马明远头都不抬,抢过赵芷香的书信,模仿着上面的字迹,开始写回信。还好,赵芷香当年是干保险队、团练出身,虽然粗通文墨,这两笔字实在不咋地,模仿起来并不困难。
“写信?你要怎么干?他们两个可是要当面锣对面鼓的谈判了,咱们咋插手?”
马明远一边写信一边告诉胡良才,事情简单啊,既然赵芷香不想在独立21旅的旅部见面,而是约定了两天后在城中的明月酒楼,事情就好办了,把这两伙人见面时间错开两个小时就足够了。
胡良才还是有些云山雾水,马明远已经写好书信,吩咐胡良才派人给赵二牛送回去,同时叮嘱,等到赵二牛回程时,找人去把董承杰的回信拿过来瞧瞧,看有没什么疏漏。
两天后,明月酒楼,时值中午时分,一架马车停在明月酒楼后门。
董承杰命人敲开门,迈步走了进去,发现整个明月酒楼静悄悄的,让他不禁诧异,按说,现在正是饭口买卖最好的时候,怎么会这样?
就在董承杰狐疑的时候,马明远穿着一身军服走出来,对董承杰解释:
“不好意思,董老板,旅座临时要接待从省府过来的客人,实在不方便过来,所以命令我与董老板谈谈,我是旅座的副官张铭,旅座让我告诉董老板,有什么话尽可以对我讲。”
董承杰有些迟疑,赵芷香身边确实有一名叫张铭的副官,可今天赵芷香的葫芦里卖什么药,这么重要的谈判,仅仅派一名副官,是不是太轻视了?
所以,董承杰并不着急表态,而是环视下明月酒楼,询问起酒楼的情况。
马明远哈哈大笑:
“董老板,旅座对你我之间的会谈还是很重视的,谨慎起见,今天旅座包下整个明月酒楼,所有伙计、掌柜也都打发回家。现在酒楼里就你和我的人,说什么都方便不是?”
听到这里,董承杰心中一动,只为一个副官的会面,就摆这么大阵仗,显然是不可能的。看来,此处的安排,应该是为赵芷香亲自过来准备的。如此说来,赵芷香确实是临时有事耽误了。
心中稍稍安定下来,董承杰进屋坐下,开始面对马明远:
“张副官,你可知道,你们旅座大祸临头了,能保赵将军身家性命的,就只有我们。”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我不信,区区一介商人,能摆布旅座的生死。”
“哈哈,商人当然不可能,可如果加上大日本帝国呢?”
“你,你是汉奸!”
董承杰得意的挺直腰板,对站在面前的马明远作势下压,笑呵呵道:
“张副官,说的那么难听干什么,日本帝国并不想让赵将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