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姨娘风风火火的进府,原本该是风光得意的,结果人竖着进了松鹤堂,被横着抬出来。
回京的日子见了血,纪老夫人脸色表情不甚美好。好在阮氏的胎象保了下来,三房上下皆是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刚喘下来,府邸又接二连三发生了怪事。
阮姨娘一出门,总有凌空低飞的雀鸟尖锐叫着猛然撞上她身侧的柱子。
刹那间血浆飞溅,那模糊的血块让阮姨娘惊得脸色煞白,捂着胸口一呕。
这件事连续三天不曾间断,阮姨娘惊吓之余找到了纪令茹。
纪令茹听闻整件事情以后微微一愣,她眼眸微敛,轻声问道,“这件事可有让其他人发现?”
“自然没有,我当场就把那几只死鸟给扔了!”
阮姨娘立马拔高了语调,她双手都在抖着,想起那几只鸟的死状,喉间涌起一股恶心感。
她倏然弯腰空呕了几声,泛黄的液体从嘴里流出,空气里多少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纪令茹蹙眉,抬袖掩着鼻口后退了一步,眸底闪过一起厌色。
她不愿意在这个房间多待,于是飞快说道,“这几日你就不要随意出门了,等我查个清楚。”
阮姨娘拿起帕子擦拭着嘴角,闻言恶狠狠道,“还能是谁,必定是纪令月那个小贱蹄子!”
“人人都说她变好了,我呸!她纪令月若真没问题,我名字倒过来写!”
阮姨娘因为怀孕,性情愈发喜怒未定了起来。
她倏然抬头,眼神充斥着狠厉之色,她猛然抓住纪令茹的衣袖,“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此事若是被人察觉了,必然会被大做文章。”
“纪老夫人原本就对我十分不满,这个关头不能再出事了。”
纪令茹笑了笑,安抚道,“姨娘放心吧。”
“小姐,阮姨娘果真去找了四小姐。”
丫鬟杏红一进屋就笑嘻嘻的出声。
纪令澜对着铜镜细细描眉,闻言放下了眉笔,斜着眼往外瞟了瞟,一声嗤笑极为不屑。
“空有皮囊的花瓶说到底只是没用的废物罢了,真不知爹为何会喜爱这种只会以色侍人的东西。”
“还是说,男人都爱有姿容的女子,旁的什么都不顾了?”
纪令澜手指拂过脸颊,那双被无数人嘲笑木讷的眼神,还有平平无奇的容貌……
指尖猛的一掐,脸颊浮现出深深浅浅的印子。
杏红没有意识到纪令澜有些奇怪的语气,她想了想道,“应该是吧,奴婢听说好美人是男人的劣根性。”
“呵,但也有几个例外不是吗?”纪令澜将唇瓣涂得殷红,脸颊因胭脂而增添几抹亮色。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的笑道,“譬如说摄政王殿下。”
杏红一愣,怎么这就说到摄政王了?
纪令澜起身,出了门朝着庭院走去,她扬起嘴唇,“王爷权势滔天,又生的俊美,他只要一招手,大渝的美人必然前呼后拥,但你可曾听说他身旁有过一个女人?”
杏红摇了摇头。
纪令澜笑,“听说摄政王府连个侍女都没有,可见那位王爷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杏红想了想,“可是听传闻说……王爷与三小姐私下交好……”
“胡说八道!”纪令澜嘴角的笑意一僵,她骤然转过身冲着杏红厉声呵斥,把杏红吓了一跳。
杏红懵了,她错愕的看着纪令澜“小姐?”
“纪令月?”纪令澜冷声一笑,那木讷的神情骤然变得狰狞。
“她跟阮姨娘一样,一个空有皮囊的娇纵跋扈的废物!”
她捏紧了拳头,“为什么她就如此好运,明明什么都比不过我却备受宠爱!”
“不就因为投了个好胎吗?纪令月也是,纪令仪也是,但凡是大房出生的,饶是祖母也总无底线的偏爱。”
纪令澜鲜少有情绪外漏的模样,她总是用木讷的模样藏起真正的性情。
杏红看着这样的纪令澜,缩了缩肩膀,似乎有些害怕。
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不可置信的神情流溢于表面。
难不成二小姐她……喜欢当朝的摄政王?
伴随着这个念头产生,杏红差点失态的惊呼出声来。
异想天开这四个字差点从她口中脱口而出。
可心里极其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识相的闭上了嘴。
纪令澜发泄完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奇怪,抬手覆上有些僵硬的脸颊,掌心原来的温热糊涂才让她慢慢回过神来。
她同杏红走到池塘边缘,望着眼前高高耸立的围墙,淡淡道,“罢了,反正她和纪令茹一样,最终都要毁在我的手掌心。”
纪令澜偏过头,“把那些雀鸟的尸体直接扔进阮氏的屋中,是时候让人察觉了。”
杏红点了点头,刚一转头,她瞳眸一凝,冲着不远处的影子高声呵斥。
纪令澜心里一咯噔,她倏然指着那道声音呵斥,“快,把那个人抓起来!”
她彻底大意了!没有想到会有人走到府邸角落来。
杏红是从粗使丫鬟被破格提拔上来的,她自幼做惯了粗活,手腕的力道非普通女子可比。
她三两步上前,一下就抓住了那人的后领,两人纠缠之下,居然就这么打了起来。
“都给我住手!”纪令澜快步跑来,她微眯着眼眸,看到那个鬼鬼祟祟的小丫鬟后,心下微微一惊。
“是你?”
那个小丫鬟是陌生面孔,但是纪令澜却知道,这个人是纪令茹从乡下庄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