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几不可见的一滚,不伦不类的学着拱手,“听闻陈大人之子有难,草民便匆匆从江南地区赶来,只为了报当年之恩。”
纪征曾交代过他,不管别人是否问了什么,自己先把这些话说出来。
另外一名乍一看老实巴交的农户也连忙开口,“草民也是受过陈大人恩典,草民家人在水患之时染了疾病,是陈大人出手相助,我一家老小才从病魔手中醒了过来。”
两人皆说陈庆当年为官如何清廉,乍一听与纪老国公什么事情都无关联,却越听越不对味。
当年被天下人称颂,做了这些事的,分明是纪老国公。
现在就像是,原本发生在纪老国公身上的事,被人拿出来重新冒领了出现在一个从未听说过,甚至是已故之人的身上。
纪令月扫了二人一眼,她忽然笑着抚掌,“难为四伯父短时间内能找出两个演技精湛的演员来,难不成这是你替这场及笄礼添的笑话与彩头?”
纪征冷冷看着她,“当年真正做了这些事情的是我爹,是一个叫陈庆的男人!”
“而纪老国公嫉妒他一个小小运粮官能收到这么多人的称赞与爱戴,心里头动了杀心,便想着移花接木,将罪责悉数推到我爹身上,自己享有美誉至今,简直是荒唐可笑!”
纪令月听着纪征说的天花乱坠的话,眉头一皱。
看来他当真是做好了准备才故意挑在她及笄的时候闹上正殿,不仅是想让她下不来台,更打算让纪府一家彻底在天下人眼中无光!
纪令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虽然没有了剧情,但对于江南水患一事的剧情她依稀存留有不少记忆。
被抹去的好似只有‘未来’,关于过去自己知晓的记忆依旧被保留了下来。
她突然看向跪在地上的商人与农户,出声问道。
“你们说你们都出自江南地区?”
两人点头。
“那好,江南二十六条河道,二十年前水患,是哪一条河道不受控制加剧水患的形成?”
纪令月眼眸微眯,意味深长补了一句。
“当年但凡是经历过水患之人,绝对不会忘,不敢忘。”
“你们二人口口声声成自己经历了二十年前那场并目睹了救人画面,想必这点小问题一下就能回答出来了吧?”
此话一出,别说那两个人,所有人都懵了。
纪令月说的这些话与江南水患侵吞一案有何关联,这分明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坐在高台上的陆淮琛却是微微勾唇,流露出几分淡淡的意外与了然,看了一眼那名处变不惊的女子。这会儿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那两人被突然发问的一懵,他们看向生的沉鱼落雁貌美的女子带着压迫人的气势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脑子一白,竟什么也想不起来。
“好吧,看来你们不知道。”
“江南大运河连接南北两道,乃船运必经之路。”
“二十年前还未开通这条河道,只是建了座堤坝,防护措施不够,才导致江南阴雨连绵之际喝水涨起冲破堤坝,造成水患侵蚀城镇。”
“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江南人士,更是二十年前那场灾祸的受害者,可你们连自己家乡为何受灾都不知道,竟赶着上京城替他陈情?”
纪令月嘴角微勾,她将视线意味深长的落回了纪征身上。
“四伯父要是想编纂改造事实,还是先做好万全的准备吧,随便找两个半路出家的二流子,稍不注意便露出了马脚。”
“你!”纪征大怒。
纪令月却是不理睬他,她陡然抬手一挥,沉声道,“至于说祖父为了贪污那上千两救灾银两杀了陈庆,在我看来堪比笑话一般。”
她定定看着纪征,“若祖父真的是你口中那个心思恶劣狡诈的人,他又为何亲自将年幼
的你收作义子,给予你与其他纪家子嗣同等待遇。”
她讥嘲的嗤笑,“就为了养出一个日后会反咬纪家一口的白眼狼吗?”
“祖父好歹是三朝元老,为人公正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他岂容你这种卑劣之人随意泼脏水污蔑!”
纪令月掷地有声,气得纪征脸色顿时一青一白,险些一口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不知是因为纪令月口齿伶俐巧舌如簧,还是因为那一句一语双关的白眼狼。
“可纪老国公他杀了我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纪征气的神情扭曲眼眶通红,冲着纪令月猛然一吼。
如同赛场上发狂的公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狂暴冲上前的危险。
纪令月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道,“当年的事,你当真一五一十的查清楚了吗?”
“你以为你爹是个什么好东西?二十年前江南水患一事把百姓闹得天怒人怨,险些发生暴动的罪魁祸首,那个臭名昭著的贪官陈庆就是你爹!”
纪令月一出口,所有人都哗然。
纪征整个人如遭雷击,嘴里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在说谎!”
他激动的攥起了拳头,“我幼时便有了记忆,我爹就是被纪老国公给杀害的!”
纪令月冷笑,“你看,你连求证都不曾去做过,凭借幼时一段模糊辨不清真假的记忆就随意将罪名安在他人头上,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无辜模样,当真是恶心至极。”
她倏然抬手指着那两个所谓的人证,周身气度骤然一变。
“我不知道这两个人你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就凭他们也想给祖父,给纪家定罪,你